回到车上,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于是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老孙。”
老孙缓缓的点着一根雪茄,抽了一口,对着车顶棚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道,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跟沈瑞妍要了什么嘛?”
我缓缓点头,“你要了什么?”
“就是来这里的一个机会。”
机会?我懵逼了,这里确实怎么看都不简单,并且开门进门的切口,再加上前脚进屋就不见的四个人。这里到底是?
“我记得你在东北的店铺,叫半步多对吧?”
我点了点头,“是啊,这还是我师父在世的时候留给我的名呢,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嘛?”
老孙略微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真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这还真在我知识盲区里,这意思不就是进店就买货嘛,多走半步都多余嘛。
“其实,前脚进门的四个人,应该都在屋里,只不过,咱俩进去之后,看不见。”老孙难得郑重说话。
看不见?这不应该啊,虽然特殊的东西是需要特意用符箓开阴阳眼的,但是,其实我的阴阳眼一直处于半开状态,如果是脏东西鬼物或者阴气煞气浓郁的玩意,我是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但是刚刚店铺里却完全没有感应。
“刚刚那家店铺,恰好也叫半步多,这半步多在古代是阴阳界的意思。”
我一惊,阴阳界我听过。传说,这阴阳界在阳间和阴间中间的夹缝里,人、神、鬼都可以去,所谓往前一步死,退后一步生,说的就是阴阳界。
古时传记记载,书生进京赶考,大雨拦路,路遇客栈,遂进客栈住宿,适逢客满便于客栈大堂暂避大雨,彼时,又有客人敲门,书生开门,门外二人头戴斗笠,面目不可见,抬一担架,上卧一遍体缠满绷带之人。
二人带着担架同时在大堂一角歇息,午夜时分,暴雨倾盆,雷声大作,担架之上绷带之人猛然坐起,书生大骇,斗笠二人安抚书生,此为已故之人,无需担心,二人只是护送遗体之人。
书生心生疑惑,待二人熟睡,悄悄凑近观察,发现绷带之人尚有气息,遂伸手去摸,绷带之人顿时消失。待抬头观看,二斗笠人斗笠掉落,露出牛头马脸二人。
书生遂奔跑出门,原来此间客栈即为阴阳界,牛头马面押解亡人路过,被书生识破。
翌日,书生天亮来寻,不见客栈。只见一片麻布绷带落于地上。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然那间铺子是阴阳界,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的通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一件事。
“这个烛龙锥,我能感受的到非常危险,并且,我觉得咱们几个的斤两,应该都用不了,我有一种预感,这东西一旦活人用了,就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儿,搞不好就是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
老孙点头,看着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黑漆木盒,现在这个木盒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就和普普通通的木头毫无区别,可是一旦打开木盒,后果似乎就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起的。
“不到迫不得已,这盒子肯定不能打开,不过,老弟你想一个问题,既然对方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那么我从沈家拿到进入阴阳界的消息,早早晚晚也会被他们知晓,那不如将计就计,就让他们知道咱们手里多了一个杀伤性武器,这样,他们也不愿意冒险挑衅咱们,这不是给咱们无形中争取了时间嘛。”
阳谋!确实如老孙所说,偷偷摸摸的藏个杀手锏,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对方知道我们从阴阳界带出了一样东西,这样,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优势依旧没有到我们手里,但是起码扳回一局。
就如同当今地球的形势一样,大范围的相对和平是因为大国都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么,大家都有瞬间让地球报废的实力,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把这个实力使用出来,因为我把你家毁了,你回过身来把我家也毁了,胜负没分,但是损失却是谁都承担不起的,这么得不偿失的买卖谁都不会做,所以,虽然世界格局错综复杂,小矛盾不断,但是大家都会恪守规矩,不去首先触碰那条红线。
映射回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这几次对方对我们的攻击和挑衅其实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试探罢了,因为每次如果对方在我们险胜之后马上补刀的话,那,我们四个现在估计手拉手都下去了,这也说明对方放出的手段都还是试探而已。至于为什么我们的普遍感受却是对方每次都是奔着致我们于死地呢,究其原因还是我们的整体实力太弱,就像一个小孩子和成年人打架,成年人只是戏耍一样的打一拳,踢一脚,小孩子就已经疲于应付了。
不过,如今老孙耗费代价从阴阳界带出了一样大杀器,首先对方虽然知道我们带了东西出来,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们并不会立刻知晓,出手就会有所顾忌,如果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让对方知道,那他们就会畏首畏尾,不管怎样,都对我们有利。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我还是嫩啊。
“那这烛龙锥,到底应该怎么用,万一需要动用的时候,谁来用,这事儿,你考虑了没有?”我问道
老孙沉吟半晌,“据说这烛龙锥源自上古洪荒时期,上古有一个异兽叫烛龙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烛龙?那自然是如雷贯耳,据说这烛龙名为烛九阴,最早记载在先秦的古籍上,传说为女人头龙神的上古凶兽,实力甚至可以诛杀上古神只。
“这个,咱就是说,如果这个烛龙锥真的源自于上古的烛九阴的话,就咱们四个这四头烂蒜啊,我估么着,伸手一摸,就得成灰。”我打趣道
但是,事实上我说的都算是保守的了,哪怕是网络小说的逆天男主角,也得是什么先天什么血脉的才能用这路光听名字就心里打怵的大杀器,就我们这四个人,可丁可卯的算,不得行啊。
老孙让我气乐了,“你说的还真对,所以我也不认为这件东西能跟核武器相提并论,但是,其实我已经来过一次,这次带你来是我来的第二次。”
“哦?所以这件东西,上次你就见过了?”我心中生出疑问
“对,上次我还看了几样东西,但是只有这个烛龙锥,那个老板是不推荐我用的,她说,活人是没法驾驭这件物件的。”
哦,敢情是这么回事,越不让拿的,越是好的,我顿感无语。
我从后座起身拿过黑漆木盒,“我觉着啊,还是等师兄回来之后,咱们一起研究一下再说,别真到了用的时候,没伤着对方先把咱们自己团灭了。”
“那是肯定的,我不就这么一说嘛。”老孙摆摆手,启动车子,离开了那条小街,现在时间,凌晨两点五十分。
回到了老孙家,颂猜居然还坐在客厅里,见我和老孙开门回来,也不说话,起身抻了个懒腰转身回屋了。
我心里不禁大加赞许,要说这颂猜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师父和仲坤的关系过来帮忙的,但是几次事儿下来,人家确实是毫不留手的使出全力,要说如果换了我们三个任何一个人,在颂猜那个位置上,现在估计都是个死啦。
总结一句,这哥们儿能处!
我就准备回静室上个香就休息,老孙却拉住了我,顺手把黑漆木盒递了过来,我却没敢接,
“不是,这,啥意思啊?”
“嘿嘿,这东西肯定是老弟你放在静室里保管啊,万一有啥事,随时拿出来防身啊。”老孙讪讪笑道
我眼看着毫无光泽的木盒,却是不敢伸手,这从阴阳界带出来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危险,并且这木盒连阴气那么强大的烛龙锥都能压制隔绝住,恐怕也绝非凡物,这不是烫手的山芋,是能融化手的王水!
不过,我倒是真对这烛龙锥有点兴趣,即使不是上古神器,但是能用烛龙二字命名,里面的秘密一定不小,如果能搞清楚并且完全掌握的话,确实是一件好事,对于之后我们的生还几率肯定是有增无减。
于是,虽然极不愿意,我还是接过了木盒,我脸上表情极不自然,“我说孙总啊,这一天天的净跟您出生入死了,我的店铺呢,哪怕是给您打工,是吧,这工资是不是也得结一下啊。”
“嘿嘿,这事儿啊,我早就给你想好了,明天中午,你跟我走就完事了。”
我摆摆手,没继续纠结,转身回了静室。
不过,事实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本想着上一炷香就洗洗睡的,结果,就当我随手把黑漆木盒放在供桌边上之后,点燃三支佛香依次插好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异变陡生。
三支佛香飘出的烟气刚一离开香头就四周散开,就像上方有着无形的压力一样,不管怎么样,香烟总是无法升起,并且持续了大约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三支佛香齐齐从中折断。
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烛龙锥都没露出来呢,光是这黑漆木盒就让这在佛堂放了这么久的佛香直接两断,看来,又是我小看了阴阳界的东西。
于是,我又一宿没睡,这东西给周遭环境带来的压力如此之大,如果不妥善处理的话,万一我睡着之后,盒盖自己打开,这烛龙锥自己飞出来给我嘎了,我可是死的太冤枉了,于是,我一直忙活到了天亮,整整画了七七四十九张镇压的符箓,满满登登的贴满了黑漆木盒,最后还用沾满朱砂的红线牢牢的把木盒缠成了一个粽子,再点了三支佛香,发现完全没有影响之后,才敢睡觉。
这时已经到了早上的七点半,在静室看不到太阳的我自然没理会时间的长短,我洗了把脸之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桌上的黑漆木盒静静的放在桌子上,但是,最先贴上木盒的一层符箓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黄色的符纸慢慢被一层类似油的东西侵蚀,怎么说呢,就像去买老式点心盒子,里面的油纸合格证长时间放在各色点心中间,本点心渗出的油纸慢慢的浸透了的感觉是一样的。不过,这个变化却是很长时间之后才被我发现的,那时,整个黑漆木盒上的四十九张符箓都被浸透的跟油纸一样,上面的朱砂符文全部消失不见。
并且,这时,在黑漆木盒的里面,绑住烛龙锥的红色黄色丝线已经绷的非常紧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只剩下一丝细细的丝线连接,这烛龙锥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有刃口的方向缓缓的轻微一动,居然在自己切断绳子。
中午十二点,我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做了一宿的梦,不是被僵尸追来追去就是被鬼魂追来追去,我知道这是由于最近精神过于紧张导致的焦虑,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转头看了看贴满符纸的黑漆木盒,完好无损且毫无动静,看来暂时是没什么问题了,至于研究烛龙锥的事儿,还是等师兄回来再说吧。
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静室,正巧遇到同样是刚刚睡醒的颂猜,我跟颂猜打了个招呼,颂猜也冲我点了点头。
“可算醒了,你们,俩人都岁数不大,怎么觉就睡得这么多呢。”
我扭头向大厅看去,老孙正拿着一块一块的红色生肉在喂着那只大黄鸡,自从吃了尸丹之后,这只黄鸡长得特别快,并且按照颂猜来说,这只鸡已经有了灵性,可以喂肉了,我当时还打趣说,能喂鸡肉不。
不过这只黄鸡现在长得确实是非常威武,体型几乎有之前的两个那么大,而且鸡爪子后面的倒钩长度已经足有三公分的长度,据说这鸡蹬子属于纯阳,对阴物鬼怪来说是天敌。
“今儿咱中午吃什么啊?”我看向老孙
“吃什么,去你的店里剪个彩,吃顿好的啊。”
我的店?我的店在东北呢,难道说.......
老孙站起身来,拿起大衣,“走,去你的新店看看,名字还是用你在东北时候那个——半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