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语不敢看周寅之的表情,她偷偷瞄一眼主驾的表盘,车速四十多,这个速度跳车的话会死人吗?
“别担心,你老公身体很好。”
陈不语:谁担心了?
周寅之虚虚瞥她一眼,她头低得像个鹌鹑一样,嘴角的弧度变大,像是雨过天晴的彩虹。
“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去医院做检查,医生的话,你总信吧?”
藏不住的笑腔让陈不语知道他在捉弄自己。
“谁担心了?谁不放心了?关我什么事?我一不住在太平洋,二不是你妈,不急着抱孙子,管那么多干嘛?”
他最喜欢逗她,看她像个炸毛的小猫一样可爱。
“他们说女人喜欢说反话,不要就是要,我都懂。”
“你懂个屁?”她很少在他面前爆粗口。
低沉压抑的笑声从他喉咙里传出来,“我不懂屁。”
她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陈不语闭上眼,忽视周寅之的声音。
接下来的一路,周寅之被冷落了。
玩脱了,老婆不搭理他了。
车驶入江大校园,停在地下停车场。
旁边的人毫无动静。
周寅之的手举着,本想开灯,又放了下来。
他解开安全带,撑起上半身,凑到她面前。
她睡得很沉。
原来是睡着了,不是故意不理他。
白担心一路了。
轻轻解开她的安全带,慢慢放平座椅,周寅之绕到后座,把枕头垫在她脖子下面。
她有轻微的颈椎,有时候脖子会疼。
怕她冷,周寅之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处理好一切,他也放平座椅,车内空间狭窄,他的长腿屈得很难受。
平躺着已经很不舒服,他艰难侧躺着,安静地看她。
······
地面上天色微明,地下停车场仍然很暗。
翻身时,头悬空着,陈不语醒了。
她下意识往枕头下面摸手机,触感不对劲。
几秒后,瞳孔适应了地下停车场的暗光。
这是周寅之的车,她认得。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怔怔看过去。
周寅之蜷缩着身子,还没醒。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阳痿那。
她闭上眼图清静,没想到睡着了。
他宽大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陈不语小心翼翼把衣服盖在他身上。
周寅之倏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她说:“吵醒你了。”
周寅之坐起来,“睡饱了,该醒了。”
掏出手机,关闭睡前设置的勿扰模式,消息弹窗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去吃饭?”
陈不语拒绝了,“我想先回宿舍,洗个脸。”
“好。”
“那、周教授,我先走了。”
“好。”
总觉得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不合适,但这是在学校,被人看到会更麻烦。
停车场北面就是餐厅,她顺路买了饭,是她爱吃的螺蛳粉。
在餐厅门口遇见席浅,席浅见她没睡醒的样子,关切地问:“不语,你不会一晚上没睡觉吧?”
否认的话该如何解释她昨晚没回宿舍?
她笑着点头,“昨晚新生太多。”
“真辛苦,我在高铁站,有轮班的,还能回来休息,你赶紧回宿舍睡吧。”
“嗯。”
买的螺蛳粉,她没在宿舍内吃。
宿舍旁边的有一片安静的林子,她坐在亭子里,打开盖子。
吃第一口时,她想到了周寅之。
不知道他现在吃饭了吗?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寅之的电话。
响了几秒就接通了。
没等她说话,孙秘书的声音传入耳郭:“夫人好,周董现在正在开会,您若是有急事,我可以去通报一声。”
那句“夫人”如突然窜起的火苗,烧得她耳朵很热,陈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孙秘书没等到回应,小心翼翼地问:“夫人?”
“那个······我不是······我没事,再见。”
她果断挂了电话,不知是不是螺蛳粉太辣,她的脸很红。
来电显示“爱妻”差点亮瞎孙秘书的眼,几秒的时间内,他迅速调整好情绪,用最平和的态度喊出“夫人”。
这碗螺蛳粉吃得并不专心。
快吃完时,手机响了。
“吱吱”两个大字跳动在屏幕上。
她缓慢地滑动接听键。
“喂。”
周寅之一只脚刚从会议室跨出来,“怎么了?”
“没怎么,问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
“哦,那你记得吃。”
“好。”
安静两秒,她刚想说“挂了”,周寅之的声音响起:“吃的什么?”
“螺蛳粉。”
“好吃吗?”
她忘记什么味道了,只记得辣,现在嘴巴还发麻。
“好吃。”
“我也想吃。”
“吃呗。”
“想吃你吃的这碗。”
“只剩汤了,正准备倒掉,你要的话让人来拿。”
和他聊了几句,“夫人”造成的冲击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他的笑声很有磁性,通过电流传过来,别有感觉,“有你一口肉吃,就有我一口汤喝,以后我跟着你混。”
“好啊,刷锅水管够。”
周寅之开的外放,孙秘书听得一愣一愣的。
眼看时间不够了,他壮着胆子打断热恋的老板:“周董,一点还有会,您还没吃饭。”
陈不语很囧,旁边有人他还这么放肆。
“你先忙,拜拜。”
她果断挂了电话。
周寅之瞧他一眼,孙秘书挤出一抹笑:“周董。”
“下次把时间安排得合理一点。”
“好的。”
嘴上答应得很快,内心却在吐槽:这些年的行程都是这样,哪不合理了?
陈不语站起身,这才看见吴闯站在她身后三米左右的距离。
刚才她和周寅之的对话,他肯定听到了。
吴闯耸肩笑道:“怎么在这吃饭?”
她面上的尴尬之色还未完全褪去,声音也染了几分不自然:“螺蛳粉味道冲。”
“味确实挺大,老远我都闻见了。”
他没提电话的事,她也默契地不提。
“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的餐厅一楼的辣子鸡丁。”
她眼中的愣怔没逃过他的眼。
吴闯向前走两步,在她面前站定,从兜里掏出纸巾,笑容温润如玉,“擦擦嘴角。”
“谢谢。”
“餐厅一楼的辣子鸡丁不错,你吃过吗?”
“吃过,味道不错。”
“是餐厅做的更好吃?还是周寅之做的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