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马群头尾相接挤成一团,从眼前奔腾而过!
大汉根本无法完整捕捉到马的样子,更别说看清马身上的细节。
后来逐渐适应了,可马群却一哄而散!
三只往东,七只往西……东南西北乱成一片。
好不容易视线又能聚焦,大汉心中不禁一喜。
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马群突然腾空而起!
在天上像一群受了惊的马蜂,让人眼花缭乱地飞来飞去。
你越是用力去看、去追踪,马群反而越是受到惊吓一般,飞得更加慌乱。
正如丹经所云:真是心猿意马,思绪万千,古人诚不可欺也!
大汉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惶惶中依然毫无头绪。
猛然间,他想起师兄解说的“无”,好像有些明悟,索性放弃用眼睛去跟踪捕捉,只是把诚意收归玄关,似看非看、若即若离!
一炷香功夫,大汉心神平和,气脉绵匀。
那群乱哄哄的飞马也逐渐安静下来,由飞变跑、由跑变走……最后,像蜂儿回巢一样聚集在一起。
它们站在山坡不远处,都抬起头好奇地看向大汉这里。
大汉依然收敛神光,方寸不离!
渐而马群变得模糊,如飞絮入水消于无形,亦如烟雾腾空随风而去。
下丹田之内寰宇澄清,明明郎朗中唯有一点性光,不偏不倚!
全身经脉忽而清凉,忽而麻胀。
微感震动之后,胸中一团热液缓缓流入下田,继而温暖之感沿着任督二脉传及全身、达于四肢……
大汉常常嘘出一口浊气,收功已毕!
不经意间,将近三年来一直停滞不前的境界,通过一次打坐便有了突飞猛进地提升!
进阶筑基中期后,他感觉自己下丹田,由原来的混沌一片变成无际的虚空一般。
大汉睁开眼,看天色已是午后多时。
秀才不知何时已离去,院子里只有他一人坐在石凳之上。
自己偶然间一次静坐,居然抵过以往三年功课,不禁感叹造化自然,非人力可妄为也!
大汉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看到屋檐下连廊之上,自己的大铁枪横放在那里,走上前想要拿起来练上一练。
当他抓住枪杆起身一提,不料入手极重,手指居然没握住。
大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把石头铺成的地面都砸出些许碎渣!
大汉心中纳闷:“怎么这么重!”
连忙蹲下身仔细查看大铁枪,没错啊,是师父送给自己的那支。
黑漆漆的枪杆,亮闪闪的枪头,还有这红缨,从头到尾都一般不二!
双手重新握住,用力抬起,居然颇为压手。
原来这杆铁枪有五十来斤重,这时大汉一掂量,约莫重有百斤,重量足足翻了一倍!
“好神奇,难道……”
他突然想起师父送他大枪时说,此枪非凡品,共有三个不凡之处!
还说让他自己去发现,这头一个不凡之处,居然是自身重量还能变化,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秀才一步三摇地从屋中出来,看大汉已经收功,此时手拿铁枪呆立在屋门口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不禁开口调侃道:“师弟刚收功,又在此处琢磨什么?是想在枪身上刻上自己的名号以为标记吗?愚兄的书法不是自夸,放到俗世之上,可是值钱的紧呐!”
大汉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师兄!师兄来得正好!你快来看,师父送我的铁枪它……它自己变了!”
“噢?……有这等事?”
秀才走过来从上到下看了二十多眼,抬头一看师弟:“没什么变化呀?师弟何出此言?”
“变了,它自己变重了!比原来重了一倍呐!不信师兄试试!”
说罢双手往前一递,他早已习惯了先前铁枪的重量,这次猛地平端过去还真有些吃力!
秀才单出右手掌心朝下,抓住枪身后轻巧地拿在手中。
手腕一转变成手心朝上,上下掂了一掂说道:“稀奇也!真的重了一倍!师弟,师父赠与你的是个好宝贝呀!”
说罢用手一推丢还给大汉。
大汉急忙用双手接住,心中不禁佩服:别看师兄文弱,好似手无缚鸡之力。
乖乖,力气比我可大得多!
我必须要努力修炼了,争取早日结丹,也要像师兄一样厉害。
秀才看看天,然后对大汉说:“时辰尚早,师弟跟愚兄讲讲,你这次入静都有何收获,如何?正好灶中还剩下两碗汤,劳烦师弟盛来。你我二人边饮边谈。”
大汉屁颠屁颠地从厨房跑出来,先把一碗放到秀才面前。
自己则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在秀才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突然想起什么:“早上那一碗哪儿去了?我收功后就发现不见了!”
秀才刚饮下一口,闭着眼睛摇着头,嘴中发出“啧啧啧”地赞叹之声。
“当然是我喝了!”
“此汤愚兄取名——碧玉清心汤!乃是取新鲜山竹中之竹沥水,配以带有早露的野桂花、竹叶、山茶、黄芪……等九种山中药材,用文火精心熬制而成!”
“可清心火、补中气,功效甚好!”
“不过见光太久会失去原有味道,你入静之后我又不知你何时醒来。”
“此汤熬制不易,已经被你浪费了一碗,我只好自己喝了!”
大汉又喝了一口,“嘿嘿嘿”地干笑几声:“别说,这东西越喝越好喝。可惜材料不好寻找,不然我去多挖些来,师兄每天熬上一大锅,咱们可以拿它当水喝!”
“不可……不可!”
“这世上任何东西都不能贪多,五行相生相克,人身之中也是如此,所求的便是平衡二字!过犹不及说的就是此理!”
“师兄,你懂得真多!跟你在一起十年了,在师兄身上学到很多很多。”
“你除了说话酸了一点,有时烦人一些,我真的非常感谢……”
大汉心直口快,正说得痛快,发现秀才脸色不对,赶紧闭嘴,把大脑袋埋到碗里假装喝汤!
要说大汉刚来岛上时,秀才已经筑基多时。
由于一个人在岛上呆久了很是孤独,猛然看到师父领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到岛上跟自己做伴儿,高兴得不得了!
可能是过于兴奋,一张巧嘴“嘚嘚嘚”,三天三夜没怎么停歇!
还都是些之乎者也的文言,大汉没读过几年书也听不大懂。
秀才见小师弟是个极好的听众,强烈要求要与小师弟同榻共眠。
大汉初来乍到也不好拒绝,双耳每日里备受折磨!
蔫吧人自有鬼心眼儿!
大汉表面恭敬聆听着,半夜趁秀才打坐时故意咬牙放屁、说梦话!
秀才又说师弟太闹,影响他修炼。嘟囔着又搬回了自己屋里。
大汉对这个师兄就留下了酸、烦人、事儿多的最初印象。
可日久见人心,相处时间长了,又对秀才越来越尊敬和佩服。
师父有时几年也不回来一次,全靠这个师兄指点他、帮助他。
所以后来对秀才的感情像亲哥哥一样,秀才对这个师弟也很是喜欢。
两个人性格外貌截然相反,可谓是一阴一阳,相处越来越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