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谭青松不由笑道,明显不同意聂远生刚才的见解。
“就是这么简单,以杀止杀才是最简单的方式!”
聂远生这次一点都没有退缩。
我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我大概能猜到,或许就是因为我这个师父的遭遇,让他有了极端的想法。
“远生,多听少说话!”
我想要制止聂远生,结果他直接跑开了,我们师徒第一次产生分歧。
他有说错吗?
他现在还年轻,区分善恶会凭借自己最直观的判断,同样,面对善恶也会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曾经我同样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并且深信不疑。
只是,经历得越多,看过更多,有些想法就会发生变化。
比如在于连身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选择,他对于妖兽都能给予更多的宽容,我相信他对人会同样如此,他曾经打遍天下山门却没有杀一个人,目的是什么呢?
人心的恶,杀得完吗?
如果将视野放到世俗世界,那些严刑酷法的时代都没能延续很久,这个道理我能想到,谭青松肯定同样能想到。
“道长,莫要在意,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略有歉意道。
每个人都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不能对他们要求太高,太过压制他们的想法。
“那此事还得好好谋划一番,我原本也有这个想法。”
谭青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将话转移到了盟会上。
刚才,我的话并非无的放矢,有一些想法虽然还不成熟,但已经在心里开始生根发芽,既然树欲静风不止,那我就主动一些与谭青松当这鼓风之人。
时间还有百日,于我而言,洞虚观的建立,自身修为的突破,还有徐冉和素素的问题,好像每一件都很紧急很重要。
“老弟!压力不要太大,你说聂远生是个小孩,其实你年纪也不大,相比这一辈年轻的修士,你已经很出类拔萃了,这不还有我和青山吗?哈哈!”
谭青松又举起了杯。
我同样举起了酒杯,从这一刻开始,这件事就是我与他共同的事,也是青山观与洞虚观共同的事。
我何尝不知道,他这是在宽我的心,也是一种对晚辈的期望,我更不会天真的以为与整个修行界为敌,会是一个简单的事,他们自由已久,不会再想受约束。
“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底牌?”
谭青松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这既是考验信任的时刻,也是一种相互交底,只有信息互通,最后才能商量出一个最佳的方案。
“只要我人在洞虚观,就是无敌的存在,不管对方是什么境界。”
这才是我最大的底牌,不再是徐冉,不再是白牙。
这也是我,一定要将盟会放在洞虚观的原因,大桑树外围的结界,无疑是这方世界最强大的存在。
而我,掌握的洞虚宝镜就是这个结界的钥匙。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有你的秘密我不会多问,但我绝对相信你,这次盟会的地点就定在洞虚观!”
谭青松只是思索了片刻,便直接给了我一个笃定答案,真要换一个地方,我还这么足的底气。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底牌?”
谭青松反问道。
“青山观千年大宗,实力底蕴我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老哥如果不想说,老弟也同样不会问。”
我笑着说道。
我与谭青松不同,洞虚观在修行界毫无根基,抛开徐冉,可以说洞虚观就是我,我的个人代表的就是洞虚观。
所以他才会问我的底牌。
“不瞒老弟,我进入以神化念境界已有五十余年,如果你还有多余的那种叶子,大概只需要三片,我有信心百日内打破现有境界,再不济是半步突破到以念化实境界,如果再多给我些时间,必然能突破至以念化实,我就能成为青山观最大的底牌!”
谭青松没有客气,这种时候也容不得他跟我客气。
“哈哈,老哥何须如此客气,我若再说叶子来自家传你也不会信,但确实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三片已是我的极限,而且需要等我一段时间。”
我没有拒绝,这个回答算不上撒谎,特殊是客观事实,三片是极限是我愿意付出诚意的极限。
因为,我绝不会与任何人共享大桑树的秘密,除了徐冉。
随后,我们将彼此的思路都和盘托出,两者一结合,还真碰出不少火花。
谭青松答应全力承建洞虚观,规模虽然比不上青山,但在我原有的规划上,至少大了两倍,差不多整个矮子山,都被划入了天狗奇缘景区。
于连曾经给白牙留下过一条偈语:铜镜现,入水化人。
难道从一开始,这条偈语就是在暗示我们应该从水路逃生?只是现在不管我如何想,白牙呢已经回不来了,这个化人之说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补偿。
天狗奇缘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要让白牙的名字和故事,被更多人知晓并一直流传下去。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补偿白牙的事,包括它与那个姑娘苦涩的爱情故事,再加上一些想象,白牙会被描绘得人性十足,只要坚持宣传,信的人自然就有了。
我也知道,故事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运作景区的人才。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张晓晓,在处理晶石矿的问题上,她就给过我灵感,还有,上次其实不算温柔的犒赏,她趴着的风景,哭着喊要的神情,我依然记忆犹新。
另外,在修行盟会之前,他会安排几个高手留在洞虚观,至于高手到底有多高,他只是笑而不语,并表示人已经到了,就在另外那台车上。
原来谭青松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能还是担心我出意外,或者担心我无敌的牛皮吹破了,谨慎些总没错。
我自然不会拒绝,回去后我也总不能一直躲在大桑树的结界里。
“老弟!人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却是不太信,我只相信谋以密成事以泄败,这件事只能你我知晓。”
谭青松说完,扔给我一个盒子就走了,里面是一部新手机。
这时候,聂远生也走了进来。
“远生,还在生气?”
“师父,不是生气,我觉得你们有点太小看我。”
“哈哈。被人小看是福气,你看师父我就是反面例子,有多少人盯着我,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行。”
“师父,你去睡吧,我来守夜,不然还是不太放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这份心意没有办法当面拒绝。
躺在床上,我又何尝真的睡得着,依旧在复盘刚才的计划,不断在推敲预演,生怕遗漏了什么。
按照计划,明天我跟谭青松就会在这里分手,他要回去接任观主,我要回去筹备当观主,两个观主能否改变修行界格局?
他不信天命,我又何尝真的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