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部长拿着一纸调查书,穿着正式的衣服,站在了所有人面前。
一直行踪飘忽的梁熠默默站在了门口。
姜胭压下心中的忐忑,
“结果出来了?”
吴部长脸色凝重,“不是什么好消息。”
全家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吴部长把调查书递给了姜胭。
林漾当初被派往日笨,除了在使馆内当翻译,她无意之中还发现了不远处棕榈岛上的一个犯罪团伙。
棕榈岛的团伙诈骗拐卖,贩卖军火和毒品。
无恶不作。
经过调查,很多非法交易来自国内。
当年,梁熠的任务是捣毁岛上所有与国内有牵扯的生意线。
林漾的任务则不然……
她是卧底,查找这个看上去没有政权控制的团伙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三年前,棕榈岛上火拼。
梁熠九死一生,林漾人间蒸发。
“我们从没有怀疑过林漾的忠诚,但我们却找不到她……”
吴部长眉头紧锁,“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她没死。”
“没死!”
姜胭惊呼一声。
梁熠冰冷死寂的眼眸瞬间被点亮。
林夫人心情几度大悲大喜,她从沙发上跌了下来,拽住了吴部长的衣角,
“没死……”
吴部长的脸色依旧晦暗不明,他扶起林夫人,
“每个机密人员的身上都有我们植入的芯片,监控他的身体状态,林漾身上的芯片一直有生命迹象。”
“也就是因为她没死,却找不到人,我们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她更深地潜伏进了棕榈岛内部,经过讨论,我们才决定放出了她是背叛者的假消息,”
“配合她继续执行任务。”
“林家也一样,棕榈岛的犯罪份子报复性极强,为了保护林家,我们才暂时停掉了林先生的职位。”
“没事……我的漾漾!”林夫人瞬间泪流满面,抱着姜胭哭到连腰都直不起来。
姜胭看了部长一眼,他的眉心褶皱的更加深沉了,眼眸里满是悲痛。
姜胭拍着妈妈的后背,声音颤抖着,
“那为什么现在愿意公开?”
“因为两个月前,我们把盘踞到棕榈岛的犯罪团伙,基本清理干净了,”
吴部长轻叹一口气,挺直的脊梁仿佛微微弯曲了几分,
“可……可我们依旧没有找到林漾。”
梁熠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林夫人说,“但漾漾不会有事的,她可能根本没继续潜伏,她可能早就被人救走了,是不是?”
她抓着姜胭的手,“是不是?胭胭,你告诉妈妈,姐姐一定是被人救走了,她的芯片一定还在跳动,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手神经质一般地颤抖着。
需要他人的肯定,需要安慰。
需要有人打断吴部长后面的话!
“不,”吴部长站在原地,低头颔首,如同静静默哀,
“两天前,芯片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医学研究所判定林漾牺牲,很抱歉,”
吴部长深深鞠躬,“我们没能把她救回来。”
林家没有一丝声音。
针落可闻。
十分钟,林漾在吴部长的嘴里,又死了一次。
林夫人的哭声撕心裂肺。
姜胭紧紧抱着妈妈的身体。
林爸爸后退了两步,颓然地靠在了墙壁上,他唯一的力气是吩咐林静文,
“去看看你爷爷。”
林静文自己满眼通红,站都站不住……
吴部长的声音中的沉痛不比任何人少,“请节哀。”
“我们会公布林漾对国家的一切贡献,林先生的职务也可以恢复,林家不再需要国家保护,因为棕榈岛,”
他的泪水砸在地上,
“已经基本上干干净净。”
“林漾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现在长满了椰子树,青山绿水,很好看……”
吴部长走到了梁熠的身边,递给他一个项链,
“我们只知道这个……”
一条纯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枚戒指。
上面刻着小小的文字:yy。
漾熠。
梁熠伸手,项链却“叮铃”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缓缓跪了下去。
那么轻的一枚项链,他居然捡不起来。
他倾身弯腰,那样强大的男人,竟然被一个消息压塌了。
全家人都乱了。
连姜胭都被困在情绪里出不来。
顾宴沉带人把一家人安顿好。
梁熠终于捡起了那条项链,对着林家所有人深深鞠躬,转身走了出去。
有的人还站着。
可他却已经塌了。
有的人看上去平静稳定,可姜胭知道,他的心已经死了……
姜胭的身体摇摇欲坠,追着他的脚步,
“熠哥,姐姐的尸骨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个芯片而已,说明不了问题,她可能还活着!”
梁熠推开她的手,对顾宴沉说,
“她精神不稳定,带她去杭医生那里。”
顾宴沉走过来抱她,姜胭推开,她死死拽着梁熠的手腕,
“你要去哪?你要去哪!!!”
梁熠再度推开她的手,
“你乖乖回去躺着,听话。”
梁熠从容稳定地走出了林家的大门。
姜胭在后面追着。
看着他走进了墓地。
跪在地上,徒手挖开了林漾的墓。
里面是一个假的骨灰盒。
他的手指上全是血,跪在地上,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终于在沉默中挖开了林漾的墓。
两条银色的项链被丢了进去。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
笑着,笑出了泪。
倒在了林漾的墓地里……
姜胭靠在顾宴沉的怀里,小脸被泪水洗了一遍又一遍。顾宴沉的保镖把梁熠拉了出来。
可梁熠从这一秒开始——
就彻底变成了一具……
行尸走肉。
顾宴沉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背影,吩咐保镖,
“看好他,他心态不太对。”
姜胭点头,“希望过段时间,他可以……”
“不会,”顾宴沉脸色凝重,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好起来了,他活下去的信仰都没了。”
当初传言林漾死了,梁熠活下去唯一的信念就是帮她洗清冤屈。
可现在……
他的人生好像真的再也没有什么目标了。
“时间一定可以抚平一切的。”
顾宴沉低声呢喃着,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
“胭胭,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只剩下一个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姜胭愣住。
顾宴沉轻声说,“还记得在港岛,我说的话么?”
姜胭摇头。
他说,“我不再阻拦你,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