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岁的孩子说话还不利落,小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小脸涨得通红。
一群孩子瞬间吓到了,小一点的“哇哇”大哭,大一点的上蹿下跳地找妈妈。
两个护士当场就急了,卡住的孩子最危险,可手下这群苦恼的孩子却又让人手忙脚乱……
一片混乱之中,姜胭抱起来嗓子卡住东西的孩子,双手交叠紧紧搂住他的腹部。
拳头压住肚脐,两只手急速用力向上挤压!
一次,两次。
孩子的小脸憋成了紫色。
“医生!”整个楼层的病人都在呼叫。
三次,四次。
姜胭的手用了全力,狠狠地往上顶!
五次,六次——
“噗——”孩子口中飞出来一个硕大的硬糖……
孩子急促地咳嗽了起来,护士和医生赶紧把孩子从姜胭的手中接了下来,就地开始临时检查。
索幸姜胭眼疾手快,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孩子的妈妈紧紧抱着脸色苍白的孩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谢谢,谢谢你……”
姜胭轻轻拍着孩子妈妈,“没事的,救下来就好,以后别让孩子吃这种东西了……”
孩子妈妈的魂现在还在天上飞,她喃喃自语,“你怎么这么熟练?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怎么会海姆立克急救法啊?”
姜胭看着倒在她怀里虚弱无力的小孩子,怜爱地擦去了孩子脸上的汗水。
她学过。
前世想要个孩子魔怔了,她又有过抑郁症,容易钻牛角尖。
总觉得自己早晚怀上,就提前学习做妈妈应该掌握的一切。
换尿裤,拍奶嗝,顺产剖腹产,盆底肌修复,怎么教孩子说话,翻身,走路……
她每天都在学习。
她知道自己不完美,当妻子不完美,当儿媳不完美,想着,至少可以当个比较完美的妈妈。
只可惜学了那么久啊,现在用在了别的小孩子身上。
她前世喝了那么多避孕药,可能身子早就毁了,生育能力早就没了。
姜胭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昨天还觉得要是怀了孕,是晴天霹雳,刚才还觉得没有怀孕,是人间幸事。
现在却又觉得……
好空虚。
要是真的能有个可爱的孩子陪着她……
她一定会当个合格的妈妈……
“怎么还伤心了?”孩子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你很喜欢小孩子,你要不要抱抱他?”
软绵绵、奶香香的乖崽崽坐在姜胭的怀里。
他好软,身上的肉像是奶豆腐,眨巴着大眼睛对着她笑。
是她前世每晚梦里出现的孩子……
姜胭笑着笑着就觉得鼻腔酸涩。
当着孩子的面却又不敢哭。
“你好厉害啊,年纪轻轻还会抱孩子。”孩子妈妈笑着对她说,
“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姜胭手指颤抖着,轻轻拍着孩子的小屁股。
一抬眸,顾宴沉深邃的眸子带着隐隐笑意。
姜胭知道再追问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可她真的很想知道,
“顾总,您喜欢小孩子么?”
“不讨厌。”
姜胭的笑容在脸上缓缓结冰,“那您以后会要孩子么?”
“要看和谁生。”
姜胭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凉透了。
冻成了冰,邦邦硬,随便一敲就碎了。
不讨厌小孩,只是不想和她生而已。
太残忍。
她努力自我修复的伤口被他三两句轻飘飘的话彻底撕碎。
姜胭不懂,顾宴沉这样对外人斯文有礼,沉雅如玉的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
她做错了什么?
她错就错在苦苦追了他三年!
跟在他的身后,哈巴狗一样的舔了三年!
让他烦不胜烦!
姜胭紧紧咬着后槽牙,用尽全力力气才能压抑住自己的崩溃。
她把孩子完好无缺地还给孩子妈妈,转身便跑了出去。
“姜胭!”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崩溃,追了出去。
可早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轻声叹息,听他说完不行么?
……
从这一天起,姜胭连班都不上了。
预支了整年的假期。
顾宴沉路过秘书处,她的座位空空如也。
忙碌的工作之余,他心烦意乱,打算把在医院里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文字发出去。
【您已经被拉黑,请重新申请添加好友……】
顾宴沉仰躺在了坐椅上,不懂,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姜胭在追人方面很有一套。
以前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确感觉不习惯了……
心里空落落的,缺失了一大块。
他打开顾嘉礼的微信:
【晚上带你们去鹿灵山玩,可以带上你的朋友们……】
信息发出去,他不放心似的补充了一句:
【和姜胭。】
入夜。
他的私人飞机静静停在黑暗处。
虽然不远,但还是坐飞机过去比较合适。
顾嘉礼的狐朋狗友们笑嘻嘻地上了飞机。
然后一脸严肃地对着他鞠躬,“二爷好。”
顾宴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己玩自己的。
他站在舱门口,像是在等人。
这些人都是配菜,他只是想看看她……
顾嘉礼还没有到。
姜胭也没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嘉礼的朋友们开着香槟闹腾,他拨弄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心里开始烦躁了起来。
连顾嘉礼都找不到她么?
还是一听到有他,就不来了?
姜胭怎么就好像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不知道在舱门前伫立多久……
顾嘉礼的豪车终于赶来。
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安睡的女人,顾嘉礼呼哧带喘地跑到了他面前,
“走走走!”
顾宴沉的目光落在昏睡中的姜胭身上,“怎么回事?”
“我在酒店找到她的,她妈妈也在,两个人正在吵架,”顾嘉礼喘了一口气,
“我说带她出去玩,姜胭说不去,她妈妈说一定要去,”
“姜胭说:【要么打死我好了。】”
顾宴沉问,“然后呢?”
顾嘉礼:“她妈打了。”
顾嘉礼摸了摸姜胭的鼻息,“没死,我就给抱出来。”
顾宴沉的脸色很丑,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顾嘉礼手中的女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蓬松的长发垂落,她双眼紧闭,破碎又勾人的病态美人一般。
顾宴沉翻开她的长发,果然,后脑上一个细细的伤口。
伤口很小,溢出来一丝血迹。
他的拇指轻轻擦去。
一下,两下,擦去一点,又冒出来一点。
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后脑上针尖大小的伤口,竟然还在溢血……
顾宴沉看着自己这满满一手的血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