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老四考试作弊,王家大孙子卖的试题,这事在枣树村掀起了大风浪。
他们都只是普通百姓,哪见过两天来两次衙役抓人的阵仗。
王德发因为腿瘸,走得很慢。官差耐心有限,着急下工,一路上没少折腾他。
而近半年时间,他又鲜少锻炼,没走过远路,猛不丁的突然走这么远,真心有些吃不消,腿疼的跟针扎一样,越走越疼,越疼走的越慢,瘸的越厉害。
两个衙役见他磨蹭,火大,“走不动就不能老实一点,都瘸了还不学好,你一个读书人,找份工安稳度日不行吗?非要做这犯律法的事儿,现在好了吧?赶紧的,赶紧的,天都要黑了,快走!”
王德发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往县衙方向走。
县城,可比镇上远上许多许多,他痛苦蹒跚的模样,没换来一点同情。
比他惨的多的事,他们见惯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王德发走不动了,是真走不动了,每迈出一步,腿部传来的剧痛都如同一把锐利的钢刀,直直刺入骨髓,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一个衙役见他停下来,满脸不耐烦,伸手狠狠推了王德发一把,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另一个衙役也很烦躁:“咱兄弟俩今儿个还得赶着回家,全被你给耽搁了,走快点!”言语间尽是嫌弃。
王德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衫。被这般当众羞辱,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双手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掐出血来,却硬是一声不吭。
脚下的土路崎岖不平,石子硌得脚掌生疼,本就残疾的腿愈发不堪重负。
王德发望着前路,双腿似有千斤重,每挪动一分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他现在也只想赶紧到县城,到了县城,最起码不用再继续走路。
方家人听闻是王德发卖的试题,孙老婆子直接跑到王家门口,撒泼谩骂,说是他们害了他大孙子。
宋氏和崔荷花也不是吃素的,上去就是干,指着老婆子骂的更难听,两家的妇女,就在王家门口,扭打起来。
最后,还是村长来了,双方族长来了,才肯消停。
因为族长说,当务之急,不是怪谁教坏谁,而是先想办法怎么把人捞出来,牢房是一般人能待的吗?如果动刑,不死也残。
方家人找上方有财,方老大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老爷子让他去找方小宁,他表示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是宋家人,方家事和她没关系,就算是株连九族,都株不到她身上,这是夫子跟他说的。
方老爷子差点气到中风,老婆子两天未曾合眼,又去王家大闹一场,元气大伤,骂方有财的力气都没。
自从老四出事,两个儿媳妇对老四家的要多冷漠就多冷漠。
哎,不提了,最重要的,是老四得赶紧出来,得活着出来。
他就怕里面有人对他用刑,他扛不住。
于是乎,俩老的直接杀到了宋家,求大孙女出手救人。左右求老大,老大也是找小宁,他们直接选择越过方有财。
方小宁堂屋里招待他们,来者是客,还是亲爷奶,绝不能拒之门外。
“小宁啊,奶求你了,救救你四叔吧。,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奶太高看我了,风哥他就是一个卖吃食的,我天天在家带孩子,怎么能够到县城衙门。说实话,县城,我也就去过一次。”
“小宁,奶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
“爷也求你了,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跟你赔不是,你四叔在里头生死未卜,我实在是找不到别人了啊,小宁!”老爷子声音悲戚。
方小宁注视着他,才两天,老爷子好像白发又增了些。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叔真幸福,这么浓烈的父爱母爱,他爹一辈子都没得到过。不是,少的也没得到过。
现在还要为俩老的宝贝儿子擦屁股,老爹和她,实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