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酒吧门口的牌匾亮起,照亮这一片天地。酒吧里,灯光昏暗璀璨,dJ在调音响,偶尔会传出一些很激烈的音乐。属于一群爱玩人的夜晚开始了。
谢烙上手很快,把座位号记住后,其它也就游刃有余了。
于侥算是这里半个管事儿的,也是这里来的最早的调酒师。
谢烙闲散地站在吧台前,看着于侥灵活又有创意的调出千奇百怪的颜色,却不觉难看。
于侥抬眼,见谢烙愣了神,嘴角勾出一抹笑,把酒推到他面前,说:“喝过酒吗?”
谢烙话很少,一般不熟的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此时面对他的问题,他只摇了下头。
“这杯度数不高,尝尝看。”谢烙一脸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乐知秋挺会招人的。就拿于侥来说吧,亮黄色很挑皮肤,一般人没人敢染,但染在他头上,却出奇的帅气,好似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一头黄发,皮肤细腻透亮,看似乖巧,实则像是扮猪吃老虎。
毋庸置疑,谁是老虎。
似乎知道他担心什么,于侥双手撑着桌子,慵懒道:“没事的,一般新调出来的酒都是要尝一下才能卖出去,他们不喝酒,我已经尝到要吐了,所以。”他抬手指了指他,“你来尝。”
谢烙警惕心很重,丝毫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放松警惕,下意识侧头看向乐知秋所在的位置,没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他转回头,与于侥对视了片刻,眼皮一垂,落在红蓝绿三种颜色的特调上。许久,他开口:“谢谢。”
但谢谢的不是他会喝,而是谢谢他给他一个品尝的机会。
于侥愣了一下,显然也明白了他口中“谢谢”的含义,低头笑了笑,像一道描绘不出来的风景。
于侥长得真心不错,笑起来很阳光,但阳光中又透着深沉,叫人看不透。
谢烙没在这接着站着,而是去两楼三楼转了一圈。
……
很快,酒吧纷纷进了人,没一会,便全场满座。灯光忽明忽暗,dJ舞动着身躯,与音乐结合,舞池里尽数是展现舞姿的人,音乐成了场面最大的赢家。
烟味酒味很快传遍酒吧里的所有角落。
谢烙不抽烟,对于烟味不是很反感,但各式各样又封闭在一个空间的烟味,浓得对他来说就是毒药。
他敛眉,屏住呼吸。
于侥很会观察别人的脸色,此刻,谢烙成了他观察的对象。
不一会,他把托盘放在吧台上,放了客人点的几瓶酒,打了个响指,谢烙看过来,他说:“给三楼555的房间送去。”
谢烙沉默了几秒,点头,端起托盘,上了楼。
到了555的包厢门口,他想着于侥的教导,先敲门再推门。
他先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他一身黑,衣服还是他自己的衣服,只是在前面围了一个酒红色的围裙,贴着肚子那块布料写着淡黄白色的酒吧名,春秋。
进来的瞬间,一群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很不喜欢被人注视着,尽管有意无意。
但他们是有意的。
他无视掉自己厌恶的目光,蹲下身,把托盘放在桌上,一瓶一瓶整齐地放在桌上。
就在他要起身出去时,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慢悠悠地站在他身后,弯腰,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谢烙侧头看他,眼神带着警告。
“哟,还瞪我。”男人身上的烟味酒味重得仿佛在烟酒里泡过一样,就连说话都是一股臭哄的味道,“新来的?”
谢烙下颚收紧,一言不发。
他也不需要他回答,转身坐在桌子上,笑眯眯道:“你家老板没跟你打声招呼吗?谁进来送酒,谁就陪我们喝酒。”
“但你们老板来,我倒是可以让让她。”
看戏的一群人笑了起来,短暂的掩盖了门外的喧嚣。
一听就知道这些人跟乐知秋关系不一般,但至于不一般到什么程度,他不想去了解。
当下就一个想法,出去。所以顺着他的话搪塞过去:“我出去把她叫过来。”说罢,还没起身,被两个人架住了。
“需要你叫吗?”他嗓音悠悠道,“我跟她的关系,打个电话就行。”
话落,站起来两个人,把谢烙控制住了。
谢烙不满地挣扎了几下,没有任何松懈,反而双手被压得更紧。他喘着气,眼里是憋屈般的猩红。
电话铃声与门外的炸裂的音乐,形成了很好的律动。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电话没被接通,反被挂断。
男人眸色一暗,微抬头看他,笑得平静又诡谲。
他叹了口气,侧身倒了酒,递到谢烙嘴边,情绪不明:“哦,我忘了,前两天跟她闹了一次,她还在生气呢,不会接我电话。”
“所以,你就先喝吧,她什么时候来,你什么时候再出去。”
谢烙紧紧地抿着唇,甚至觉得太容易,变成了咬着,眼神里是不屈服的倔强。
男人掐着他的下颚,很重,几乎要把骨头掐碎了:“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喝吗?”男人用了力。
谢烙被迫张开嘴,酒水灌了进去。因为灌得很快,来不及喝下去,有不少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划过下巴,陷入黑色的衣服里,使得那一处的颜色又深了一个度。
不知灌了几杯,谢烙有些晕乎,眼皮很沉,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他没有任何力气去反抗此刻的屈辱。
然而这时,门被踹开,一束光影照了进来,他得到了解脱。他躺在地上,看着门口的人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却清醒了许多。
乐知秋原本在自己的小窝里休息,觉得累了,打算下楼看看,谁知路过时,看见了包厢里灌人喝酒的画面。
灌酒的人她认识,不熟。本想离开,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熟悉的小啾啾。她蹙眉,猜疑了一下,往楼下扫了一圈,没看到谢烙,便证实了里面的人是谁。
“哟,乐老板来了!”男人连忙放下酒,朝乐知秋走去。
乐知秋抬手挡了挡他,瞥了眼地上醉醺醺的人,淡淡道:“在我的地盘,欺负我的人?”
“合着乐老板是来美救英雄的?”
“美救英雄?我倒觉得英雄救美合适。”她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睨着男人一眼,“齐林,现在是打算不给我面子了?”
齐林爽朗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你的面子肯定给的。”他坐在她旁边,“最近对你甚是想念,但打你电话又不接,我只好出此下策。”
齐林可以说是经常来闹事的主,要么把服务员灌醉,要么在楼下舞池的地方大闹一场,只要看不见乐知秋,他就打算闹到底。
谢烙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两人亲密的举动,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腰侧,嘴唇抚在她的耳旁,上下动着,似在说调情的话。
谢烙眉头紧皱,拳头紧握,他居然成了他们调情的工具。
乐知秋一脸平静,抬手把他们的距离拉远了,轻飘飘地说:“我记得上次跟你说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乐老板,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认死理,除非是我满意的答案。”齐林还想凑近,可乐知秋直接站了起来。
“那是你的事了,跟我可没关系。”说罢,往前走了几步,踢了踢地上的谢烙,问,“能起来吗?”
听闻,谢烙用了力气,但也只撑起了小弧度。他歪着头看着她,摇了头。
乐知秋叹了口气,蹲下身,扶着他起来,半个身子倚靠在她身上。他不重,但对于身躯单薄的乐知秋来说,差一点把她压垮。
她喘了口气,对齐林说:“下次再欺负我的人,我可不会心慈手软了。你知道,我学过散打。”
话落,乐知秋带着意识不清醒的谢烙出去了。
下楼时,乐知秋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尚存一丝清醒,调侃他:“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孩,居然也会被人欺负,你丢不丢人?”
“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这样吗?”谢烙抿了抿干涩的唇,走得头晕脑胀。
“呵!还怪起我来了。”
“一个老板,整天搞这种暧昧调情的事,迟早会被抓的。”
灼热的温度喷洒在乐知秋的脖子上。听闻,她先是笑了一下,微微侧头,鼻尖相碰,她说:
“那我跟你这个大学生调情会被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