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礼办得很快,却一点也不仓促,可以说,陈澈一直在着手准备着。
里里外外都是陈澈一手操办的,就连婚纱鞋子都是几个月前定制的,手里捧的花束是他前一天晚上亲手弄的。因为怕她害怕,婚礼几乎没邀请多少人,但场面依旧很大。
他真的做到了给她独一无二的所有。
十月十号,是他们的婚期。
前一天晚上,江涵紧张的怎么也没睡着,陈澈也一样。
两人半夜坐了起来,挑着夜灯,没话找话地聊着。
“陈澈,你会爱我多久?”江涵窝在他怀里,眼睛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很久,久到我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他很耐心。
“陈澈,你会先离开我吗?”
“不会,为了你,我要长命百岁,但前提是,你也要长命百岁。”
江涵抬了抬头,话风直接一转:“陈澈,你喜欢小孩吗?”
在父母离婚,与陈澈分开后,她想过不结婚,也想过不生孩子。一个随时会散的家庭,为什么要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来承受他们的失败?
这辈子,她或许一个人,或许找一个人嫁了,但绝对不会生孩子。对于她来说,一个没有爱的家庭,孩子就不应该出现。
而现在,她有一个很爱她的人,胜过爱自己。即使她有点害怕,但还是想跟他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有爱的叫家庭,没爱的叫合租。
她眼前浮现往后一家三口的画面,就很开心。曾经她渴望的一家三口,现在由她来替自己完成了。
陈澈低头与她对视,见她眼里亮亮的,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他摸了摸她的头,说:“其实,我不想让你去冒生产的风险,即使风险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我都不敢。”
“江涵,我比任何人都怕失去你。”
江涵愣了一下,呼吸微弱,情绪不佳,轻轻道:“可是,我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那孩子会不会分走你对我的爱?”陈澈委屈巴巴的。
江涵笑了一下:“陈澈,孩子是我们共同要爱护的宝贝,我对你的爱不会变,可能会更爱你,还会多出对孩子的爱。”
陈澈叹了口气,虽然被哄好了,但依然不想让她承担风险。思考了几秒,他低低道:“要是我能替你生孩子就好了。”
江涵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你要挣钱养家。”江涵亲昵地往他怀里钻。
他闷闷地说:“我宁愿不挣钱。”
两人精神抖擞地聊了很久,几乎是凌晨三四点钟才睡着的。
隔天,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他们差点起晚了。
两人的电话同时响起。
陈澈屏幕显示的是“宗宴”,江涵屏幕显示的是“从淼”。
急急忙忙弄好后,去了婚礼现场,好在没耽误。
这场婚礼独一无二又与众不同,没有司仪。江涵穿着繁琐的婚纱一步一步朝陈澈走去,还没到半路,陈澈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说:“我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走完一路。”
江涵抿唇笑了笑,紧张的感觉一扫而空,多得是激动。
台下是熟悉的亲人朋友,台上是与她共度余生的人。
她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们站在中央,陈澈拿着话筒,郑重又认真道:“今天是我的婚礼,我娶到了我高中就想要跟她结婚的女孩子。”没说几句,声音哽咽了起来。
他的八年,知道的人,眼眶已经红了。
“首先,谢谢老天让我遇到她,其次,谢谢她愿意让我照顾她的以后。一开始,我对于情爱一点兴趣也没有,可能一辈子就过着父母安排的婚姻,无欲无爱的过完一生。”
江涵已经泪流满面了。
“可能老天眷顾我,让我遇到了江涵,那一刻我才觉得人生有了意义。”他面向江涵,一手给她擦眼泪,一手微颤地拿着话筒,“江涵,虽然不是我先喜欢你的,但往后我会比每一天都爱你。”
话音刚落,他单膝下跪,话筒放在地上传出刺耳的滋啦声。他拿出戒指盒,即使知道她的答案,他依旧紧张的不行,拿戒指的手都有些抖。此时的声音只有彼此听到,他说:“江涵,愿意嫁给我吗?”
江涵笑了一下,左手伸出,坚定道:“我愿意。”
亦是求婚,也是结婚。
她也给他戴上戒指。他的戒指很素,却裹着浓浓的爱意,戒环的内侧也是玫瑰花围一圈,淡金色,戒面围了相同的字母,
Jiang han is the sunrise of chen che.
江涵是陈澈的朝阳。
他们相拥在一起,接了一个很漫长的吻。
-
天气刚入冬,江涵手脚冰冷不说,还经常生病,一个月就没有一天是能活蹦乱跳的。
为此陈澈带她去了医院,好好检查了一番,给她配了中药。
这一喝就喝了半年,喝到江涵都要吐了,害得她很是抗拒。陈澈只能耐心的哄,一口一口的喂,一句一句哄。
后来因为她很想要一个孩子,不哄都喝下去了。看着她小脸皱着,陈澈心里很不好受,试图跟她商量:“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江涵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陈澈因为她不同意而生了气,几天没理她。
要不是江涵主动,恐怕他是不打算理她了:“陈澈,你之前都答应我了,为什么要反悔?”
“我看不得你受任何一点苦。”他低着头自责,“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气我自己,为什么这种痛苦的事要发生在你身上?”
江涵主动亲了他一口,笑得很甜:“因为,现在我很幸福。生活难免有甜有苦,要是顺顺利利还不叫生活了呢?”她讲了一大堆道理,陈澈拿她没辙,只好妥协。
六月初,江涵检查出怀孕了。
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她,陈澈直接在家办公。
一开始江涵没什么妊娠反应,等到三四个月后,慢慢开始了,而吐得不是江涵,是陈澈。
比江涵还不能闻腥的,江涵还为此嘲笑他:“明明是我怀孕,为什么感觉像是你怀孕了一样?”
“网上说,这是很爱老婆的表现。”说完,又涌上一股恶心,跑去卫生间吐了。
孕期的江涵很喜欢睡觉,但一般喜欢白天睡,晚上起来折磨陈澈。
后来,陈澈也跟她一样昼夜颠倒。
……
十一月二十五号,凌晨五点零五分,孩子出生了。
是个女孩,很像江涵。
江涵因为身体虚弱加上体力不支,暂时晕过去了。
陈澈就坐在床边守着,生怕有一点闪失。因为他看过生完孩子后也会因为大出血,导致死亡。
他害怕极了,一直守着她醒来,医生说没事才堪堪松了口气。
但一想到江涵是顺产的,就更没顾虑了。
江涵起来后,就想去抱孩子,陈澈制止了她:“你现在需要休息,好好躺着。”
“我就看一眼。”
陈澈起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
江涵伸手碰了碰孩子的脸,开心地问:“取名字了吗?”
“嗯,叫陈熙菡,菡萏的菡,和熙的熙,也是熙阳的熙。”
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很好听。”
……
转眼间,陈熙菡六岁了,小丫头长得很标致,开朗活跃的完全不像他们的性格。
这天放学回家,在院子里就开始喊:“妈妈,我回来了,你怎么不来接熙熙?”
江涵听声下了楼,接过冲她跑来的小丫头,温柔地说:“妈妈今天有点忙,明天肯定去接你,好不好?”
“妈妈,明天是星期六。”陈熙菡撇了撇嘴,但转而像是想起爸爸的教导,“妈妈,工作不能太累,要适当休息,不然爸爸和我会心疼的。”
“嗯,妈妈听熙熙的。”江涵奖励了她一个亲亲。
这时,陈澈走了进来,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帅得没边,更是幼稚的跟小孩一样,跟女儿争风吃醋。
“我也要亲亲。”他上前,把陈熙菡从江涵怀里抱下来,还严肃地警告了句,“下次别让妈妈抱,妈妈的小身板能抱动你吗?”
陈熙菡有点怕陈澈,毕竟从小到大,都是陈澈教育的她,告诉她怎么对妈妈好,怎么爱护妈妈,反正是被陈澈吸取了很多爱妈妈的话。
江涵刚要说不要凶孩子,陈熙菡直接说:“爸爸说的对,妈妈这么累,我不该让妈妈抱的。对不起,妈妈。”说罢,直接背着小书包上了楼。
“你看你干的事。”江涵瞪着陈澈,没好气道。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揽在怀里,低头埋在她颈窝处,抱着她。许久,闷闷道:“老婆,我也要亲亲。”
江涵被他磨得无可奈何,只好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行了吧?”
“不行,不够。”
“陈澈,孩子在楼上呢?”
“暂时不会出来。”话音一落,握着她的后颈,直接一个深吻。
……
晚上吃完饭后,他们习惯去散步,一人拉着陈熙菡的一只手,慢吞吞地走着。
陈熙菡觉得无趣,把手晃了起来。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很多,陈熙菡也不例外,她问:“爸爸,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写。”
陈澈低头看了眼她,而后抬头看江涵,江涵也在看他,眉眼带笑。
他笑了声:“因为妈妈是爸爸的朝阳,你的名字代表了爸爸有多爱妈妈。”
陈熙菡懵懂地点了点头:“那我要好好练字,争取把爸爸的爱写出来。”
两人相继一笑。
夏天,晚风,一家三口,就是幸福的象征。
江涵盯着陈澈看,熟悉的侧脸仿佛回到了高二。
她曾把他视为朝阳,因为他足够耀眼,而如今,他把她视为他的朝阳,因为耀眼的他足够爱她。
树丛上的蝉鸣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夏天依旧漫长,她爱的少年也依旧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