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长途】登亭
血泪滚落，许寒山离画最近，莫名感觉到，喉咙深处一甜，一口血艮在喉头，就要呕吐出来！
眼前一片模糊，太阳穴剧痛，脑子嗡嗡直叫，亭子变得无限大，身边的一切都在远离。
现在再后退，已经晚了，他只能痛苦地跪倒在地上，睁大双眼，看着这张油画不断变化。
整幅画以血泪为中心，竟开始慢慢融化，画中三人身影在画上扭曲、焦灼，发出油锅般滋啦作响的声音，原本温暖的画卷，一瞬间融成了人间炼狱。
“大意了！！”
许寒山顶着强压，正打算掏出钢笔，忽觉身上一松。
双眼重新聚焦，再次看向那幅画时，它已经被一层金箔封了起来。
“啧啧，真不吉利……”
璃书立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一卷金箔，似笑非笑地看着上一秒还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的两人：
“你们俩，看见这么个东西，都不准备一下的吗？太掉以轻心了吧。”
“还好你在，我真没想到这一点。”
许寒山把她狠狠夸了一顿。
林宇指着璃书右手，嘴巴张大：
“璃书，这一大卷金箔……你是哪来的？”
看他表现，像是这卷金箔比先前画布上的恐怖变化更让他感到惊恐。这也难怪，这可是一卷金子，纯金！无论在哪里，都是高贵的硬通货！
“我们在周任务带出来的，大院还有很多呢。”
“抢的？”
“买的！你傻啊！抢的东西带到大巴上就会消失！”
“……你们院长，每次周任务，会给你们带多少钱？”
“几十万？少的时候可能只有几万。”
“你赢了。真的，投胎也是技术活。”
……
接下来，三人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从亭子二楼爬到七楼。
算上时间，现在早就超过来大巴在门口等待半小时的约定时限。但此刻纠结这个，已经没了任何意义，毕竟就连司机都被困在了大院之中。
原本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几分钟就可以攀到顶层。
可是谁都猜不到，接下来的路，还会出现更多意外情况！
这座六角亭的三层、四层与二层大致相仿，仅是面积稍小些，里面也是随意摆放着几只木凳，还有随处散乱可见的画布颜料画笔。
第一幅画能给他们很多提示，看多了就是大同小异，纯粹浪费时间。再加上先前那场风波，三人忽略掉了这两层，径直向上走去。
五层和六层……很诡异。
纵使众人都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在这两层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
“操，真他妈残忍。”
站在空荡荡的七层，林宇少有地连续爆了好几句粗口，看向来时漆黑的楼梯，拍着胸口，呼吸急促，心有余悸。
七层面积狭小，仅能同时容纳六七个人。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他走到七层边缘，双手搭在湿漉漉的边缘护栏眺望：
“我还是见的太少。真是超出我认知，太残忍了。”
“我也算参与过不少任务了，见了不少尸体。你们说，任务中那些死去的人惨不惨？那肯定惨，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房客，都太惨了。”
“但那些鬼……只是想杀了他们，收割生命的瞬间，那些人便没了痛苦。”
“可这儿在搞什么？”
七层登高临远，可惜只能看见远处的迷雾和下方一片漆黑的湖水。
林宇接着说道：
“才进来一个小时，我们就瞧见了那栋古楼里缝合在一起的怪异尸体，拿人体器官作颜料的油画，甚至还有…… 甚至，怎么，怎么会拿人做成腊肉？”
“太他妈的恶心了，真的是畜牲。”
许寒山和璃书同样呼吸急促，并排趴在扶手上。
“是模仿。”
许寒山冷冷看着湖对面漆黑一片的树林：
“你看到五层、六层上那些铁丝和挂钩了吗？”
“铁丝和挂钩上，都生了黄色油垢，绳子又被油脂浸透。说明这些东西已经用了很长时间，这个大院里的人，或许原本就是用这些装置来晾晒腊肉的。”
“那些侵蚀大院的厉鬼，在用人体来效仿这个行为。”
“畜牲啊……”
林宇猛地一拳砸在扶手上，连带着其他两人身体也跟着轻微摇晃。
许寒山此刻脑海中全是刚踏上五层时，搭在自己肩上那根，已经蜡化的女人手臂。
就在登上五楼不久，三人还在讨论和楼下相比，五楼布局不同时，许寒山肩膀碰到一只纤细的手臂，将光斑照过去，他甚至能看到，那根原本属于年轻女性、还戴着戒指的手指上，钻出一条肥硕的虫子，白花花的，吃得油光锃亮，想从手臂转移到他的身上来。
本来，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上自己，就够惊悚的了。待真正看见五楼地狱一般的模样时，他浑身发痒，感觉身上满是虫子在爬！
手臂、大腿，还有从身上切下的肉块，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童的，密密麻麻地悬挂在铁丝上。
这些效仿着房客的伪人们，只知道将肉悬挂上来，却不懂什么盐渍烟熏的步骤，致使整层楼腐臭气味熏天。
许寒山重重地叹了口气，迫切地想将这段回忆从脑海中抹去。
“我想……一会下楼的时候，不走楼梯了，顺立柱滑下去吧。”
“我宁可跳楼，也不想再看那些东西了。”
其他两人不住点头。
“和这些东西相比，任务里的那些厉鬼，反倒显得有人性了很多。”
璃书也不吐不快：
“原来，越是渴望人性，就会越丧失人性……”
……
月光再度隐入乌云。
整个大院再一次被黑暗彻底笼罩。原本还能模糊辨认的岸边，此刻在浓雾中彻底消失，与漆黑的湖水融为一体。
众人眼睛才刚适应微光，就又失去了光亮。
许寒山亮起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出头。
“我们时间不多了。”
“也没这么着急吧？”
林宇道：
“这又不是任务，不需要天亮前逃出去什么的。”
“傻子。”
璃书嘲笑了一句：
“没多少时间的，不是我们三个人。”
他说的不是我们三个没多少时间了。
林宇瞬间明白过来。对他们而言，这一晚或许危机四伏，但想要活下去，还有机会。可对于那些委员会的员工来说，每多拖延一分钟，等待着他们的，都会是更加严酷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身下湖面上偶尔会传出击水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从湖里走了上来。
幸运的是，亭子还算正常。
突然——
林宇探出头，喊了一句：
“来了！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