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眉眼弯弯,知晓高公公是个识时务的,柔声说道:“既是神赐之物,哪有本妃一人独占的道理。高公公侍候皇上一向尽心尽力,一会儿可要多多享用才是。”
高公公连忙谦卑地笑道:“奴才多谢王妃美意,只是这鱼乃皇上心爱之物,如今遭此变故,奴才惶恐,实在无福消受。”
温锦轻轻挑眉,笑着道:“高公公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这鱼遭雷劈而亡,乃是天定之事,与你我皆无干系。”
“况且高公公也说了,这是神使的主意。本妃想,如今天下太平盛世,神使今日必是想借这御池之景,给这宫中众人一个警醒。”
“这灵鱼虽珍贵,但其生死皆有定数,或许是警示我等莫要因外物而失了本心,亦或是暗示皇兄当多体恤臣民,莫要行差踏错。”
高公公听着温锦的话,心中越发觉得这王妃聪慧过人且言辞犀利,不敢轻易接话,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
景瑟在一旁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说道:“皇婶,这神使的旨意好难懂呀,不过若是能让父皇对臣民更好些,那也是好事呢。”
景寰微微点头,看着温锦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与支持:“娘子所言,颇有深意,皇兄若能有所悟,亦是这宫中幸事。”
温锦轻轻一笑,继续说道:“高公公,你且派人将这灵鱼妥善处理,刮鳞去脏,本妃要为这鱼儿好好超度一番,愿它们的灵性得以安息,也愿这宫中能因今日之事,迎来新的气象。”
高公公忙不迭地应道:“是,王妃娘娘,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办。”
说罢,便匆匆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将灵鱼打捞上岸,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皆不敢有丝毫懈怠,动作轻柔地开始处理鱼身。
温锦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目光却透着坚定。
她心里清楚,这所谓的超度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环,要借此机会让景惠帝知晓她的态度,绝非轻易可欺之人。
景瑟好奇地凑到温锦身边,拉着她的衣袖问道:“皇婶,您要怎么超度这些鱼儿呀?”
温锦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
景瑟薄唇微抿,紧接着舔了舔嘴唇道:“这,这不好吧!若是父皇知道了……”
温锦“噗嗤”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父皇若是知道了,也会夸奖高公公办事得力,而不会过多地苛责公主。”
不多时,小太监将处理好的灵鱼放入大盆中,抬了上来。
高公公看着被小太监抬上来的灵鱼,心中不由自主地替温锦捏了一把冷汗。
温锦吩咐小太监将灵鱼穿到铁制的签子上,自己却到御花园中去寻找食材。
高公公看着温锦离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坏了,这下皇上和各宫娘娘的花也要遭殃了。”
他唤来身旁的小太监,让他赶紧去向景惠帝禀告。
半盏茶的工夫,温锦拿着数不清的奇花从远处走来,而灵鱼也都穿好,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皇婶,他们都将鱼穿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景瑟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会就开始,别着急。”温锦不紧不慢地说道。
只见她轻抬素手,单手掐诀,一团火苗在她的指尖燃起,那火苗在她的指尖跳跃,如同一个活泼爱动的孩子,它的颜色不似平常火焰的红色,而是一种变异的紫色。
她玉手轻轻一挥,那簇火苗就将一旁放置的炭火点着,火苗一下子蹿得老高。
手势再次变换,那些整齐码放的灵鱼,一跃而起,争先恐后地挤到燃烧的炭火之上。
周围的宫人看到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这淮王妃竟有如此神奇的手段,这死去的灵鱼竟自己往炭火上跳,莫不是有什么仙法不成?”一个小宫女惊恐又好奇地捂着嘴说道。
“我看这事儿透着古怪,那火焰的颜色也从未见过,王妃这般行事,也不知皇上知晓了会怎样。”一位老太监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不安。
“说不定王妃是有神灵相助,你们看她那镇定自若的模样,想必是胸有成竹。这宫中怕是要因王妃掀起一番波澜了。”一位年纪稍大的嬷嬷压低声音猜测着,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温锦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小心为妙,这种事可别轻易掺和,省得惹祸上身。”众人纷纷点头应和,一边议论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们既害怕被牵连,又难以抑制内心的好奇与惊讶,目光不时地在温锦、灵鱼和炭火之间来回游走。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时,那灵鱼在炭火的烘烤下渐渐发生了变化。
鱼身开始滋滋冒油,起初是轻微的“嗞嗞”声,随着温度的升高,声音愈发密集。
丝丝缕缕的香气缓缓飘散开来,清新而又纯粹。
众人闻之,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
温锦将采来的奇花抛上天空,紧接着调动周身灵力去萃取花中的灵液。
不多时,十几滴散发着绿色幽光的液体,悬浮在空中,围绕着烤好的灵鱼而去。
灵液滴落在烤好的鱼身之上,又有一股奇异的馥郁芬芳随之溢出。
那香味中混合了御花园中采来的奇花之香,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诱人的气息,引得周围的宫人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陶醉与贪恋,仿佛被这香味施了咒一般,暂时忘却了对未知后果的担忧,满心满眼只剩下眼前被烤制好的灵鱼。
烤鱼的香味悠悠荡荡,穿庭过院,直直飘向上书房。
正在为政务蹙眉深思的大臣们,忽被这股异香萦绕鼻尖,手中朱笔一顿,相互对视间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疑惑。
温丞相率先搁下笔墨,喃喃道:“此香竟如此勾人魂魄,老夫从未闻过这般奇特之味,莫不是宫中有何新奇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