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拖着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步伐,神色疲惫地缓缓走进相府。
那红肿的双眼,泄露了她今日哭诉后的脆弱,不过也因这一场宣泄,那一直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般,得到了些许疏解。
当她走在回锦园的小径时,一处雅致的院落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不禁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只见那小院的上空,飘散着丝丝缕缕的血煞之气,透着丝丝寒意。
她暗自思忖,“这么浓郁的煞气,可见小院里住的人,绝非善类。”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装作不经意间被院中花香吸引,想要进院中赏花的模样,而后轻轻推了推院门。
把守在院门两侧的婆子,听到动静,隔着门低声问道:“是谁?”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
温锦立刻眉眼弯弯,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眼中闪烁着一丝灵动,笑意盈盈道:“何嬷嬷,李嬷嬷是我。”
两个婆子闻声赶忙将门打开,恭敬地行礼道:“六小姐好,不知道六小姐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何嬷嬷脸上堆满了笑容,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李嬷嬷则微微低着头,但也时不时地抬眼打量温锦。
温锦神色自若,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院内,笑吟吟道:“往年就数这里的花开得不错,我今日来是采花的,何嬷嬷,李嬷嬷你们忙你们的去,不必管我。” 说罢,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也不敢多问,只得应道:“是,六小姐。”便退至一旁。
温锦看似在花丛中挑选花朵,实则暗暗打量着小院。那血煞之气越靠近正屋就愈发浓郁,她心中暗自猜测,这里究竟住着什么人。
“何嬷嬷,李嬷嬷。这个院子现在有人住吗?”温锦看似无意的询问。
“这…”两个婆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嗯,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温锦故作单纯的说道。
突然,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从正屋传来,紧接着,一个女子从屋中走出。
女子约摸十五岁,脸上略施粉黛,便显得她肤如凝脂,眉眼如画。她身着一身紫色的衣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浓郁的血煞之气,紧紧地缠绕在她的右手处。
温锦看向她的右手,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暗自猜测女子的身份。
“殷姨娘。”两位嬷嬷见到女子,恭敬地行礼。
殷梅打量着身穿男装的温锦,心中暗忖:“这就是主子心心念念要得的女子,模样倒是倾城绝色,可瞧这神态,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从阎王手中抢人的神医啊!”
她的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柔声问道:“不知姑娘是。”
李嬷嬷出声回道:“殷姨娘,这是六小姐。”
“这个姨娘生的好美啊!真不知爹爹怎么想的,既纳了姨娘为妾室,为何不让我们相见呢”温锦故意沉着脸,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
殷梅看着她小女儿的姿态,心中愈发确定自家主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被美色迷了心。不由得懊悔自己接下了潜进温丞相身边的任务。
她的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柔声道:“原来是六小姐,妾身殷梅,见过六小姐。”
温锦神色之间略显尴尬,摸了摸肚子道:“姨娘,这儿有吃的吗?我能向姨娘讨些吃的吗?我自小就体弱,受不得饿呢。”
殷梅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自然是有的,六小姐稍等。”说着便吩咐嬷嬷去屋中取些点心。
这殷梅看似温柔得体,但那眼神深处藏着的冷漠和算计却逃不过温锦的眼睛。
不一会儿,点心端了上来,温锦谢过,拿起一块慢慢吃着,看似随意地说道:“姨娘袖口处的绣花倒是别致,是自己绣的吗?”
殷梅下意识地看了看袖口,随即笑道:“是妾身自己绣的,六小姐若是喜欢,妾身可以教你。”
温锦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没有笑意,“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姨娘的绣工如此精湛,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殷梅微微点头,“不过是闲暇时打发时间罢了。”
温锦放下手中的点心,走到殷梅身边,看似好奇地盯着袖口的绣花,实则在观察她身上是否有其他线索。
温锦放下手中的点心,莲步轻移,走到殷梅身边。
她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殷梅,实则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这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香气萦绕在殷梅周围,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温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姨娘这香真是独特,不知是用何种香料调制而成?我从未闻过。竟觉得闻了之后身心舒畅,有安神之效呢。”她边说边用手轻扇,做出一副想要让香气更浓郁的模样,其实是在仔细观察殷梅的反应。
殷梅眼神一凛,眼中有一丝慌乱稍纵即逝,很快便恢复如常,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这是妾身自己调制的香料,六小姐若是喜欢,妾身可以送些给你。”
温锦微微摇头,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多谢姨娘好意,我怕这香料与我平日所用之物有所冲撞,还是算了。姨娘真是多才多艺,不仅刺绣精妙,连调香都如此厉害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温丞相的声音。
温锦闻声转头望去,就见温丞相神色匆忙又急切,下朝后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火急火燎地朝着殷梅这儿赶来。
温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父亲,只见他眼神中透着一种异样的狂热,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步伐虽快却略显虚浮。
温锦心中暗惊,再仔细看去,父亲印堂发黑,隐隐有一股邪气萦绕,心中暗道:“爹爹这是中蛊毒了,看这情形,蛊毒怕是已深入体内,这殷梅果然不简单。”
她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依旧保持着微笑,不想打草惊蛇。
温丞相看到温锦,先是一愣,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不悦,语气生硬地问:“小六,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