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眉头皱的更紧,破口大骂:“管你喜欢谁,放开老子!”
蒋之舟充耳不闻,另一只手慢慢从秦钰那手背,温柔轻抚至小臂,顺着往上爬。
即便是长袖,肌肤隔的严实,但那冰凉的掌心相触时不可避免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去你大爷的!”秦钰什么时候受过这侮辱,没受牵制的手,在蒋之舟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挥过去。
却被直接擒住。
秦钰感受着发麻的拳头被那手包裹,还有那肆无忌惮地调笑:“谢霄,你的手可真好摸。手指又长又软,最适合摸哪里呢,让我猜猜?”
“滚你妈的,死变态。”
近在咫尺,秦钰脸涨成猪肝色,不安感涌上心头。可偏偏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狗屁妖术,他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连对抗钳制住自己手腕的力量都没有。
手被发狠地揉捏,真真切切的痛感让他心浮气躁。突然间手背上微凉的,素圈戒指的磨砺让秦钰那即将尽散的理智回归一丝清明。
他缓了缓被打乱的呼吸频率,干脆迎着那恶心的视线,发狠地笑着:“据我所知,蒋总可是有未婚妻的,怎么?是变态的心思没人能满足,还是披着人皮的狼,使尽下作手段欺骗良家妇女?也不怕,被人知道戳断了脊梁骨。既然如此,怎么好有脸心安理得还将那戒指戴在手上?”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他,蒋之舟目光一滞,下意识看向那枚戒指。
秦钰趁热打铁:“你要是有点良知就赶紧把我放开,我不会多说什么。但真要敢对我做什么,信不信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们?是你那没相处多久的两个小少爷,别忘了同是商圈人,谁会在意一个与他们家族事业无关联的蚍蜉。还是说祁厌?他吗,更无可能。你刚刚可是与他有过眼神交流,看出什么感情来了?你觉得是你更入他的眼,还是他护在身边的那位乖宝宝?”
秦钰一怔,下意识反驳:“跟祁厌有什么关系,你真他妈心思狭隘,老子就不能有其他朋友?”
双手以一种交叉的姿势,被锁在胸前,秦钰眼神淬了毒盯着下半身,奋力遏制住踹上去的冲动。
蒋之舟笑了,“不想着他就行,不然等会看到你为他难过,我可是要吃醋的。”
秦钰不想与他周旋,对牛弹琴。
抬起脚使劲往那皮鞋上狠踹一脚,用劲极大,逼的对方一个闷哼。
蒋之舟脸色瞬间铁青,隐忍地缓解疼痛半晌,愣是没发作。
似是有些要控制不住手中的人,他总算不慢悠悠讲废话:“别生气,话还没说完呢。”
“你不该继续磕死在祁厌身上,他就是个没有良心的人渣,可怜我那小助理跟了他三年,不过是为了他被迫离开,走后没几天就找了你做床伴。现在他回去了,不过是吹了一段时间的耳边风,这不又把你踢走了。”
见秦钰一言不发,他得寸进尺:“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祁厌怎么舍得的啊?也好,他知道我对你有意思,这不一看到你的身影就让我过来找了?”
这话无异于当头棒喝,把秦钰脑子里仅有的那一点克制搅的粉碎。
眼眸瞬间猩红,咬着牙怒道:“你说什么?”
【宿主,别信他的话。要知道在这遇到的每个没有着重描述的角色,都不知道暗藏什么心思。他这很明显是挑拨离间,莫要信他。】
蒋之舟扯唇,狭长的眼眸,上翘的那抹弧度怎么看都让人心堵得慌。
又听他循循善诱:“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国外,那边的生活习惯从小就耳濡目染。你刚刚不是说我有未婚妻还骚扰男人,要我身败名裂?那你可错了,比那变态的我可都会,趁着祁厌那么撮合我俩,要不要试试我和他哪个更适合你?”
“你踏马再说这鬼话,老子割了你的舌头,春梦做多了伤着脑子了是吧,别什么神经病都上赶着触霉头。”
秦钰回神深吸口气怒骂,又忍不住啐了他一脸:“少跟我挑拨离间,他什么样子还不需要你这个葫芦里卖毒药的人,随意置喙。”
“呵。”
许是见秦钰比他想象中的心理素质强大,蒋之舟登时拉下脸。
他松开秦钰,冷声道:“祁厌在那些蠢货眼里才算得上宝,他不过是毛头小子误打误撞成功罢了,有什么可攀附的?那些世家们,倒也不怕齐心协力搬起的石墩,到时候闪了自己的腰。”
手腕上各一圈的红痕突兀,秦钰揉了揉发酸的手背。
他是不懂蒋之舟突如其来的变脸,却也能听出对祁厌的不爽甚至是厌恶。
秦钰只在心头冷笑,面上不显。
一个没什么戏份的配角,也敢跟主角在这脸贴脸比大小?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更要哭的要死不死,可惜了他看不到那超爽的一幕。
蒋之舟也没指望秦钰能理他,退了两步,在先前秦钰坐的沙发上靠着。
双臂撑开搭在沙发上,眉眼爬上几分疲惫。
眼看着秦钰毫不留恋地要走,他没由来的一句:“谢霄,你真的爱祁厌?”
“关你屁事!”
得来一句让人无奈抓狂的话。
“没良心,转头就把我很喜欢你这件事忘的干干净净。蒋之舟嗤笑,“不过有件事你既不主动承认,那我就暂时不给你捅出去,要怎么答谢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秦钰开门的动作一顿。
没忍住扭头骂过去:“承认什么,又谢你什么?你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别天天想当然以为别人都欠你的,我不是祁厌,有个被你截胡的初恋。”
“这个性格,这个态度,你果然不是谢霄……对吗?”
秦钰抓着门把手的动作一僵,瞳孔里难得出现惶恐,他强忍着不暴露,平复心情。
哪怕是自己毫无节制地作死,祁厌都没有怀疑他的变化,只把他当脑抽。可这个蒋之舟,甚至谈得上一面之缘都没有的配角,能一下子窥破他的不同。
这人,绝对不简单。
手臂有些抖,拼尽全力才压下那如晴天霹雳的询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谢霄还能是谁,大白天的……蒋总是撞到小鬼,受惊了吧?”
蒋之舟呵呵一笑,“不承认算了。”
说着看一眼手表,又道:“最后一个流程也该结束,去找你的小伙伴们吧。不过要记得,我们会经常见面的哦。”
那揶揄的模样,极为欠揍。
秦钰生怕再待下去,连最后一丝伪装都维持不了,匆忙离去。
连连问了几个人,终于离开了会堂,到了门外。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不同前两日的淅淅沥沥,大且急促。
【秦钰,别有压力,他在诈你。】
秦钰胸口闷的要炸,手撑着玻璃幕墙艰难地喘着气,缓和一会靠着墙有气无力。
“我知道,刚刚确实被吓了一跳,抱歉差点露馅。”
哪怕只是个使诈,秦钰也无可避免慌得不行,现在呼吸了外面新鲜空气,又忍不住嘲笑自己。
自己死活不承认,蒋之舟还能把他当做鬼上身给送到牢里?
真是被那变态吓坏了。
零零三没怪他:【无事,正常人都会这个反应,他只是个普通人,到时候多提防一下就可以,别自己吓自己。】
“行。”
秦钰点点头,记在心里。
掏出手机看微信,仍是空空如也没一个消息,实在是让人着急,重新拨过去电话。
大约过了近十秒,总算被接通。
“喂,霄哥,抱歉抱歉,刚刚跟祁厌和孟、和他们在聊一些事情,虽然不关公司也挨不着边,但是没好意思拿手机看。不过,你去哪了,刚刚都没看到你的人影,就连……”
赵天天那端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就连祁厌也问你在哪,我没好意思说实话。不过看样子,他是知道你来了。”
“嗯,我当时找你们的时候,跟他不小心对了一眼。”秦钰老老实实告知。
“原来如此,看样子他并不排斥你来。算了不说这些,晚上还有宴会你没忘吧,既然祁厌知道你的存在,就跟我们一起,大大方方的。不过这边人多,光是客套还得一会,你再等等,休息间有西餐或者你去找接待员要点垫吧垫吧肚子。”
听他语气有些急促又偷摸的,秦钰忙让他安心:“好,我知道了。你先顾好自己,我就在门外透口气,不碍事。”
挂断电话,秦钰叹口气。
人生不易,处处有壁。
人家在里面谈笑风生,他在外面看着漫天飘雨苦笑人生。
实属狼狈。
反观原主这本该顺遂有出息的一生,偏偏为了一个男人葬送,真想问他一嘴,到现在仍不后悔?
要是机会给他自己,秦钰都不敢想日后作为成功人士,他那张嘴脸该有多刻薄。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是很久,秦钰脑子里那人生画面还没想一半,就见江霖拿着一把伞出来,对上视线,江霖微微颔首。
“谢霄,走吧。”
秦钰站直,却没看到赵天天的身影,问着:“赵总呢?”
江霖“他有事情回家了,估计五六点会过去。”
“过去,去哪?”
“祁厌筹办的,那暗藏心思的晚宴呗,你以为就那么多人挤在这逼仄的会堂,讲两句话就好了?”江霖笑笑,语气里满是嫌弃:“这种低调的事情,他祁厌可从来不做。”
“行,明白了。”
换而言之,在这体会不到某人的豪。
江霖打开伞,为他撑着。
“谢谢。”伞不大,堪堪能挡住两人各一半的肩。雨滴打在伞面上,响声沉闷,余光瞥见江霖把大半往他身边倾斜,有些不自在地道了谢。
江霖嗯了声,算是接受。
江霖看着也瘦,但个子还是要比秦钰高一点点,两个人也算是挤着走完一段路。
站在出口处,找门口保安帮忙把车开来。
“你能开车不,要不我来?”秦钰钻进副驾驶,接过他手里的伞,套了个塑料袋塞到车门储物槽里。
看了眼江霖,仍旧担心他的头痛。
即便已经很多天过去了。
但,万一呢?
他还是需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
“不用,我没事,真有什么事你再换我,祁厌住的地方又不偏不远,要不了多久。”
“好。”秦钰点头,系好安全带坐直。
一路上,除了秦钰肚子有点饿的抽抽,路过一所学校前的路边摊,看着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拌面摊。
急吼吼要了一份,又匆匆护着怀里的饭奔向车里,快速解决掉。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幢别墅前,停车区很大,江霖找了个离门口近的,停下。
秦钰看着与之前所待过的浅水湾颇为相似的布局,一时间晃了神。但这一看就不是他睡过的地方,因为来的路况不对。
“还早,估计祁厌和身边的那位还没到呢。是直接进去,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先待会?”
江霖打断他的神游,握着方向盘偏头等着回话。
秦钰摇头,拿出伞打开车门,边撑伞边道:“来回跑太麻烦了,还下着大雨,先进去吧,就当几个小时避雨了。”
“行。”
秦钰关上车门,又转到驾驶车门接江霖下车。
出示邀请证件,门外的保安们才给他们开了那通道。还没走两步,身后的一辆车驶过来,直直跟在后面。
两人侧身看去,是一辆熟悉的布加迪。
篱笆围墙里的长路,本来还觉得宽敞,但车子逼来,尽显拥挤。
见挡了路,江霖扯着秦钰旁边退了半步。
布加迪驶过身侧,透过并不完全隔绝视线的车窗,秦钰只看到那张坚挺无比,帅到让人窒息的侧脸。
副座上是孟小宇,似是看到了车外的两人,他偏过身子拍了拍祁厌的胳膊。
大概能猜到说了什么,祁厌只是微微侧头,目光在接触到秦钰面上的时候,仍是不带一点波澜,很快移开。
车子也随之快步驶去,秦钰还怔怔地望着那个方位,仿佛刚刚的对视只是一场幻觉。
心里又有什么东西在噔噔作响,秦钰摁下那异常的躁动,暗骂一声与江霖继续往里走。
路确实很长,秦钰是早就见识过的。
但里面毕竟是祁厌的私宅,他们这些外宾车子还是没理由进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