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溪快被心里的懊悔,自责淹没了,她真是个混账,她从前还不认他们,恨谢洛芃为什么要回来跟她抢家人。
她知道如若爹娘在的话,谢洛芃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对不起,都是我,我对不住你,你原本不用经历这些的,是我欠你的。”
这十几年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生活本应该是谢洛芃的,是她占了阿芃的人生。
“阿姐,不用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不欠家里任何人的。”谢洛芃给她将眼泪擦掉。
“其实,我原本是不想回来的,爹娘走了以后就只有我跟哥哥相依为命了。”
“他,还有在读书吗?”
谢洛芃摇摇头,伤感的说道:“当初给爹治病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后来娘亲吃药的钱光靠哥哥抄书跟缝补是不够的,就向邻里借的,娘亲去世他们也帮了许多,哥哥便向书院请了辞,去赚钱把借的钱还了。
我也做些绣活补贴家用,那些花绳的式样我也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后来哥哥把钱都还的差不多了,他原本想带我去南边的,去那里开始新的生活,结果就遇到了郑伯父,我原是不想回来的,是哥哥劝的我,他说我跟着他只会吃苦。
这几年已经苦了我,他想让我以后的日子都能安宁喜乐。
最重要的是,哥哥让我回来看看你,帮爹娘把这些年错过的都补回来。
我答应的第二日哥哥就走了,只留了一盒东西给你。”
“给我?”
那盒东西谢洛芃原本就是打算今天给她的,一直没找着机会,谢洛溪将她留下来,她便让流苏回去一趟拿过来。
谢洛芃叫了一声,门外的流苏就将东西拿进来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
那是一个木头做的小盒子,并不精致,上面还有歪歪扭扭的字,仔细看是何晏泽三个字。
“这是哥哥启蒙时爹给他准备的。”
谢洛溪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木簪,还有几锭银子。
她拿起那根簪子,一看就是有人长年累月的戴过的。
“这是娘亲一直戴的簪子,是爹娶她时给娘亲做的,这些银子…是那户人赔的钱,都在这里了,我们都没有动过。”
何家仅存的所有东西都在她这里了,他将爹娘的遗物都给了她。
“哥哥,心里也是认同我这个妹妹的,对吗?”
“当然,我们是一家人。”谢洛芃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哥哥,现在在哪呢?”
谢洛芃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或许哥哥已经去南边了吧!我相信哥哥会回来找我们的。”
谢洛溪将那些东西小心翼翼的收好,又把杯中的酒倒满。
“来!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接着在那里喝,袁氏让青柠去叫厨房做点醒酒汤一会给她们喝下去。
“阿芃!”
又等了会见里面没什么动静,叫丫鬟们盯紧点,永宁侯他们正准备回去了,突然就听到谢洛溪在里面大叫一声。
“我跟你说,我以前超讨厌你的,一看到你的脸就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你为什么要回来抢我的。”
“我没有抢你的。”谢洛芃一脸醉醺醺的说道。
“我知道,是我抢了你的,这次换你打我吧。”
“哥哥不让我打你,他叫我照顾好你。”
“你不能听男人话的,男人都很会骗人的,你以后被他们骗走了怎么办。”将谢洛芃紧紧抱在怀里,酒劲上来在她耳边小声嘟囔着:
“你不能被骗,不能像我一样被男人骗。”
“溪儿说什么?”
袁氏摇摇头,她也没听清楚。
“阿爹他们就不骗人啊,还有哥哥他们。”
“他们好像是不骗人,那这样以后你嫁给我哥哥,我嫁给你哥哥,就不怕被男人骗了。”
“哎~!有道理,阿姐,你好聪明啊!”
永宁侯跟袁氏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俩丫头喝多了什么都往外说。
看了眼身后的谢粼阳,一脸的无语。
“不行,阿兄是个木头,呆呆傻傻的,你以后得跟木头过一辈子。”
谢粼阳是真的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这是还被嫌弃了。
“唉,又下雪了,我们玩雪去吧,我会堆好多东西了,我教你。”
屋里有烧炭盆,她们又喝酒,便留了一点窗户通风,正巧看过去窗外在下雪。
觉得屋里又闷又热的,拉着谢洛芃就出去。
袁氏正准备进去拦着她们,一开门两个人一溜烟的就冲了出来。
“快去拿厚的斗篷给她们都穿上!”
红蕊赶紧进去找了两件斗篷,拿一件给流苏,去追两人。
见有人在追她们,以为在玩躲猫猫,跑的更快了。
喝多力气也更大了,红蕊她们也抓不住她们两个,谢粼阳先去把跟前的谢洛芃抓住让流苏赶紧把斗篷给她穿上。
谢洛溪看见了,过来打他。
“我妹妹不嫁给你这个木头,你放开她。”
“我不嫁我不嫁,我听阿姐的。”谢洛芃也应和道。
两个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谢粼阳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见都穿好了松开她们准备走开了。
突然一坨雪砸在了他的脸上,传来了谢洛溪的笑声。
“阿兄好笨啊,都不躲。”
接着又是一坨雪砸在身上,谢洛芃见她扔,也开始捡雪往谢粼阳那扔。
今晚太不给他面子了,谢粼阳也干脆玩起来,把雪往她们几个身上砸。
兄妹三人在院子里玩起来,永宁侯搂着袁氏的肩膀站在廊下看着他们。
孩子们大了之后,礼仪教条,好久没看到他们一块这么肆无忌惮,欢快的玩耍了。
谢洛溪突然没动盯着墙头那里,谢粼阳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好像…有个人。”
谢粼阳听她说朝那走去准备看一下,突然后脖一凉,谢洛溪正在他背后哈哈大笑。
“好啊你,敢骗我!”谢粼阳抓起一把雪追她去。
玩了两盏茶的功夫,喝了酒身上没什么力气,姐妹两人玩累了干脆直接在雪地里一躺。
袁氏让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将人背回屋里去,换了衣裳,在被子里放了两个汤婆子给她们暖脚,再灌了碗热热的姜汤下去。
永宁侯跟谢粼阳先回去了,等折腾完已经是子时过后了,袁氏这才放心跟张妈妈回去,留红蕊在屋里值夜看着她们两个。
屋外的雪下了一夜,姐妹二人相拥着在屋里香甜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