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刚在老王妃那里陪着凑了会儿趣,老王妃让她们这些年轻女孩子们都去水淙的闺房里看看新娘子。
她也正想找机会把自己给水淙绣的荷包送过去,便起身跟着众人一同前往。
今日来的年轻姑娘里面居然一张熟悉的面孔都没有,但是那些人好像都有一点沾亲带故,所以大家凑在一起说的热闹,倒把黛玉这个客人疏忽了。
黛玉却也不恼,她就跟在这群莺莺燕燕身后,一同往水淙的闺房走去。
一群人刚走到抄手游廊那里,迎面走过几位少年,想必也是哪个府上来做客的世家公子。
虽说有点不合礼制,但是双方都不是只有一个人,坦坦荡荡的,倒也没什么。
忽然听见一个娇柔的女声喊道:“原来是表哥啊。”
另外一个清脆一些的声音说道:“可不是嘛,小郡王这会子不在前院迎客,怎么会来这里?”
说话间两队人马已经走到面对面了。
只见打头那一位玉冠束发,身着银白色绣金色大蟒的少年站在那里说道:“裘表姐,你们可是要去我姐姐那里?”
刚才那位声音清脆的姑娘笑道:“可不是嘛,正要去看新娘子呢。
小郡王这是刚从那边过来的?”
水溶站定,指着身边的几位同龄少年介绍道:“这几位是平西将军、神武将军还有大理寺卿府上的公子。
我们素日都在一起读书习武,刚才随我一同去姐姐院子里布置机关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水溶为了为难未来姐夫,在姐姐院子里设机关呢。
被水溶称作裘表姐的姑娘笑道:“这么大了,可还是个淘气的。
我带着这些姐姐妹妹们去瞧瞧新娘子。”
水溶和另外几位年轻公子大大方方地往旁边站了站,给众位姑娘们让出一条路来。
裘家姑娘冲他点点头,带着众位姑娘继续往前走了。
只是那位一开始说“原来是表哥”的姑娘,在经过水溶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表哥上次答应送我的大鹏展翅风筝可做好了?”
水溶愣了一下,看样子八成是给忘了,“尚未做好,年前一定给府上送过去。”
那姑娘柔柔一笑,“那我可等着了。”
走在最后面的黛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但是她谁也不认识,这种场合自然是不说话的。
两队人马交错而行,还没走出去几步呢,突然听见水溶问道:“这是哪位姑娘的荷包掉了?”
黛玉扭头看去,见他手里举着的竟然是自己要送给水淙的那个荷包。
她忙摸了摸自己手里拎着的锦袋,不知什么时候上面系着的绦子居然松了,荷包又是缎子的,很容易就滑落了出去。
黛玉站出来说道:“是我要送给郡主姐姐的,没想到居然掉落了。
多谢小郡王捡到,不然一会见了新娘子我拿不出贺礼可要丢人了。”
说话间,紫鹃已经走过去从水溶手里接过了荷包,黛玉又冲着她福了一福,便将东西装好,跟着众人继续前行。
看着那几位姑娘们走远了,神武将军家的小儿子冯紫睿问道:“刚才那位落了荷包的姑娘是哪一家的?”
水溶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也俊笑道:“你怎么和你哥哥一样,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了呢?”
冯子睿倒也不恼,“不过是没见过,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你看那姑娘还小呢,快别这样说。”
陈也俊摇头晃脑道:“虽然尚未长成,但那风流袅娜的神韵,将来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水溶,你说是不是?”
这几位世家公子,都比水溶大个两三岁,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年纪相仿的姑娘们时,自然也会多打量几眼。
水溶听见陈也俊问自己,回想了一想黛玉的模样,虽是个小姑娘,但是确实容貌不俗,谈吐间也落落大方,可见家里教的很好。
不过他是这几人中年纪最小的,才十一岁而已,还不耐烦说这些,他胡乱点点头,“也俊兄说是就是吧。”
大理寺卿府上的少爷魏英杰笑道:“陈兄可断不敢有什么念头,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呐。”
陈也俊忽然就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道我爹给我定的亲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听说如今在观里带发修行,想必也是个性子清冷无趣的。”
说完他又笑道:“我可比不得小郡王,谁不知道你那牛家表妹早就看上你了,你将来定是要给镇国公家当女婿的。”
水溶停下脚步正色道:“你休要浑说,我和牛姑娘之间没什么的。”
陈也俊依旧笑道:“我怎么是浑说呢,按理说,我家的关系比你家同她家还要近些呢,怎么从来不听她喊我一声表哥呢?
倒是每次见了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亲热的很。”
镇国公牛家确实和北静王府不沾亲,不过是因为景田侯裘家的女儿嫁到牛家做了大奶奶,牛家这位孙小姐牛晓绮便依着序齿管裘家第三代的姑娘裘心颜叫了姐姐。
而这裘家才是正儿八经与北静王府沾了一点表亲的,所以水溶便叫了裘心颜一声表姐。
别看牛晓绮只有十岁,但是家里父亲也是姨娘通房一大堆,生长在这种环境里难免早熟。
所以她在两年前第一次在裘家见到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水溶时,便被他那惊才绝艳的外貌所吸引了。
这位唇红齿白的小小少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视作了待嫁夫婿。
牛晓绮的母亲杨氏一直教导她和姐姐晓烟将来要嫁给高门大户才能给弟弟常宝撑腰,不被家里那些庶子们夺了家财。
所以她觉得水溶真得是再好不过的夫婿人选了。
家世好,品貌好,若是给父亲母亲说了,定是没有不赞同的。
只不过自己现在还小,还说不得这些。
但也正是因为自己现在还小,才能趁着男女之间界限没有那么分明的时候好生拉近和水溶之间的关系。
牛晓绮自问也是花容月貌之姿,作为侯府二房嫡女,也没什么配不上水溶的。
他二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所以只要听说裘家有宴,她是一定会去的,十次总有两三次是能见到水淙姐弟的。
若是听说北静王府有宴,她也会想尽办法缠着裘心颜把她带上。
还跟着心颜一起喊水淙和水溶“表姐”“表哥”。
一来二去的,水淙姐弟也渐渐和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熟了起来。
刚才停下来问水溶风筝的事情,就是牛晓绮故意找话说。
水溶这般姿色的贵公子,定会是很多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所以她就是要表现得和水溶很熟很亲昵的样子,让其他人都趁早死了这份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