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他也该来体会体会，我儿若不是他，如何会断了双腿，他该死，那个贱人也该死。”
她就两个儿子啊，从小捧在心尖上长大，大儿子最出息，小儿子最乖巧懂事。
那个贱人抢了她的夫君不够，还害她小儿子残废，这个仇恨如何能算，只有他们母子绝望痛苦，身不如死才够。
嬷嬷静静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乔姝发泄完情绪，深吸一口气看向嬷嬷，厉声道：“等那贱人身体好差不多，到时再下慢性毒，要那种路上发作得。”
“本夫人要她从出门开始，一路受尽煎熬到千灯镇，见过那个畜生后再死，多好啊。”
“哈哈，本夫人这般心善之人，他们母子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嬷嬷低着头不吭声，免得刺激到夫人。
＊
听雨轩房间内
云婉淑已经能从床上下来，稍微走几步了，身体明显感觉在变好，嘴角微微上扬着，一向死寂的眸子亮了亮。
“莲心你看我好多了，让你收拾的东西收拾好没，等我再好一点，咱们就尽快离开御史府吧。”
“好的姨娘，您就放心交给奴婢。”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一阵敲门声响起，齐齐扭头看过去，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云婉淑弯腰行礼：“见过老爷。”
林御史站在门前，眼神复杂看着她，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必多礼，听闻你身子好多了，过来看看你。”
“……多谢老爷挂心，妾身如今已经好多了，过两日想离开府上，日后老爷多注意点身子，莫要太劳累了。”
“好，等你去见了成河，多劝劝他，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回京城，在老夫身边也能有个照应。”
云婉淑听到这话，只觉得很讽刺。
当初怎么把成河赶出去的，她求过多少次，可他是怎么对她们母子，一点情份都没有，如今又要说这般话当真虚伪。
深吸一口气，柔顺乖巧：“是，妾身知晓了，定然不负老爷。”
林御史说完定定看着她，也不靠近。
云婉淑知道他怕，怕自己身上瘟疫没完全好，到时再传染他，但又怕自己出府后，以后不受他控制。
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试探：“老爷，妾身身子骨弱还有风寒，莫要传给老爷了，若是无事老爷回去吧。”
“夫人那，还望老爷说一声，妾身等身子好了再请安，如今实在是有些起不来。”
林御史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莲心等人走远，小声说：“姨娘，老爷这是何意，怎么来了就说两句话走，是不是想二公子了，想让二公子回京。”
“不是，是成河年纪到了，若是回京的话可以听他安排，娶个对林家有助力的女子，为他们父子铺路。”
“啊，老爷来就是为了这个？”
云婉淑苦笑一声，眼底带着释怀：“是，只是以前我看不透，总觉得他是在乎我的，可在这后宅蹉跎这么多年。”
“莲心我累了，真得太累了，那点情分在一次次算计中，早就所剩无几了。”
“如今所念不过是，盼着成河早日成亲，我能看着儿媳进门，他们和和美美就好，到时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莲心心疼看着她，吸了吸鼻子宽慰。
“姨娘你别这么想，以前你身子骨很好，只是月子没做好，以后在二公子身边，母子团聚心里高兴身体就好了。”
“您到时再给二公子张罗一门婚事，等二公子有了孩子，您难道不想看看孙子嘛。”
云婉淑眸子忽明忽灭，她想啊，想得心都疼了，可乔姝是什么人，哪里会真让她们母子团聚过日子。
只怕是还有后招，能见到成河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哪里敢奢求啊。
“嗯，好，我好好喝药治病，努力撑到成河成婚，我就能放心了。”
主仆二人收拾着东西，其实也就是银票首饰之类，其他的东西带不了太多。
云婉淑等得心焦，只想赶紧离开，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也比在这里带着压抑好，好不容易等到出府日子。
按照规矩的话，妾室出府是要去给主母请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去是一定要去得。
莲心扶着她走进主母院，院子里丫鬟神色肃穆，气氛压抑得可怕，低着头进屋内。
云婉淑跪下行礼，时不时咳嗽两声：“妾身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乔姝坐在上位没吭声，平静喝着茶水，像是没听到一般，不知过去多久，见地上跪着的人，快要晕过去了才开口。
“哎呦，原来是妹妹来了，恕本夫人最近眼神不太好，竟然没看到你，这脸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
“嬷嬷，还不快点给妹妹上茶。”
“是，夫人。”
莲心将人扶起坐在椅子上。
云婉淑膝盖一阵阵刺疼，握紧手绢忍耐着，今日就要离开了，不可惹怒夫人恐生变。
桌上放着茶盏：“婉姨娘尝尝看，这可是用天山雪熬煮得，味道最是清冽好喝，对清嗓子很有好处。”
“好，多谢嬷嬷了。”
乔姝随口问了句：“听老爷说，你儿子让你去千灯镇，可真是孝顺啊，怎么，是不是怕你在后宅受委屈啊。”
云婉淑身子一紧，卑微道：“夫人想多了，妾身在后宅多年，多亏了夫人照拂，日子才能过得如此安心。”
“怎么可能受委屈，真是母子分离实在是想念，妾身就想去看看。”
“哼，母子分离，本夫人跟小儿子，何尝不是母子分离，这一切都拜你儿子所赐。”
乔姝眼神怨毒盯着她，像是要将人撕了。
云婉淑生怕她又发疯，忙低着头道：“咳咳夫人，妾身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了。”
“为何不喝茶，是不给本夫人面子嘛。”
“……怎么会，莲心把茶端过来。”
“是，姨娘。”
乔姝见她喝完茶，眼底的冷意才消散些，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去吧，早点跟你儿子团聚，免得说本夫人不近人情。”
云婉淑低着头道谢：“是，多谢夫人，妾身这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