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冲人群摇摇头:“倒是真没见到她。”
听她这么说,大家还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凑巧。
但人群后的柳以宁一听芊寻这引导的话就顿时觉得不妙,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她也在现场,悄悄将身体佝着,往门口那边去。
可惜还不等她走两步,就被一直守在门口的廖雨萱和蒋思晴挡住了去路。
原来芊寻早在引导花婶想到柳以宁时,就一直观察她的动作,见她佝着腰,就知道她想跑,所以便悄悄向廖雨萱和蒋思晴示意去堵人。
柳以宁见两人站在她面前时,脸顿时黑了下来,只能慢慢站直了身体。
廖雨萱见她面色如土,一脸的便秘样,便冲着人群大声道:
“呀,原来以宁你也在这里看王知青的情况呀,你人可真好,我刚刚听说你那里有人参对吗,你之前不是和王知青的关系不是不错吗,你有的话应该会拿出来救救王知青的命吧,这好歹也是两条人命呢。”
果然在廖雨萱的大嗓门下,众人都寻着声音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柳以宁见状,想离开的心更加迫切,但是她的手却被蒋思晴死死攥住。
社员们见她就在这边,有人开口道:“柳知青,你家以前那么有钱肯定是有人参的吧,快拿出来救救王知青啊。”
“是啊,我还听说你们以前的关系不错呢。”
“对对对,我记得你们刚来的时候她不是还帮你打过架,你拿出来也算是报恩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柳以宁脑袋晕晕的。还是大队长伸手叫停了众人,带着花婶和赵医生走到她面前道:
“柳知青,虽然社员们说的话有些粗糙,但是有句话说得不错,王惠又要是有个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了,如果你手上有人参看看是否先拿出来给王惠救个急。”
柳以宁心里恨死芊寻他们了,抬头也不看大队长他们,眼神像淬了毒似的,远远盯着芊寻。
而对于她的遭遇,芊寻却不放在心上,冲着她远远的给了一个挑衅的笑,她这是自作自受想用这招来害他们,那么她就反过来,对付她,反正无论王惠挺没挺过这劫,她都是要遭王惠还有二癞子一家的恨。
柳以宁也没想到她那么慷慨,居然真的会拿东西出来,即使西洋参没有人参那么贵重,但是也不便宜。
而她却根本就没有人参这个东西,想了想,将表情换成委屈和无奈的样子道:“大队长真不是我推诿,我家以前虽然是那个身份,但是最开始开始公私合营时我爸就已经将家产全部上交了,这些年也是依靠国家给的分红过活,所以我身上真没有人参那么名贵的东西。”
果然她的话一出,大队长他们的脸便开始犹豫,蒋思见状开口道:“分红?那这么说柳知青的父亲后来应该是一个厂长吧。据我所知厂长的分红每年都很可观,是一大笔钱了,还有工资,这些加在一起我想你们家一年应该就比咱们大队里所有的家全部了吧。”
众人对分红和一大笔钱没有认知,但是一听一年居然就比他们大队所有人一辈子的积蓄要多,讨论顿时激烈了起来。
“天呐,那么多钱。”
“是啊,难怪国家要整治他们。”
“是啊,他们都把钱拿走了,难怪我们这些人那那么穷。”
“她居然还想推辞,这人真是不靠谱。”
柳以宁本来见她说的话就快将人给唬住了,谁知道蒋思晴又跳出来,不禁眼神凶狠的瞪向她。
心想:果然和柳芊寻是一路人,都这么让人讨厌。
想着在这么让这些人再说下去,她以后就真的不能在这个大队上生活下去。低着头想了一番后,用手摸了摸眼睛,打算直接哭出来。
可惜她刚将手抬起来,就听见屋内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王惠将孩子生了出来。
果然没一会儿,二癞子娘就喜气洋洋的抱着一个包背走了出来。
直接冲到二癞子爹面前脸上遮不住的笑道:“他爹,咱们终于抱上孙子了。”
二癞子爹听到这话后,脸上的悲苦也变换成了笑吟吟,有些手忙脚乱的从二癞子娘手上接过孩子。
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道:“好,好,咱们家终于有后了。”
在场的其余人见到也立马围了上去和老两口纷纷道喜。
花婶见到孩子顺利生了下来,就想起了王惠,向二癞子娘问道:“建明娘,你儿媳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听到花婶的话,二癞子娘脸上的笑一僵,刚刚孩子一出生,她就从云大娘手中抱了过来,哪知道她的情况。
说不上来的二癞子娘脸上的喜气也挂不住了,立马讪讪的道:“瞧我这太高兴了,这不急着把孩子抱出来就忘了看她的情况,他爹,你看好孩子啊,我进去看看去。”
说着人就快步往屋子里去。
芊寻本来站在门口,后来见大家都围了上来看孩子就自动将位置让开,走到廖雨萱他们身边站定。
廖雨萱见她过来后,看着人群不悦的道:“真是便宜了柳以宁。”
本来都已经挑动了人们的情绪,谁知道在最重要的档口,王惠将孩子生了下来。
芊寻安慰道:“咱们也不亏,现在大家都还沉孩子生下来的喜悦中,等开心的劲过了,到时候才是她受难的开始。”
蒋思晴也点点头,“不错,她没留下来将事情说清楚就先离开,以后有她受的。”
遇事最不行的就是退缩,特别是这种和人命有一点关系的事,要是不早说清楚以后随时都能被人拿出来说上两句。
就像柳以宁,要是她再等一会儿,趁着大家正开心的时候直接再说一遍,全部人都相信是不可能,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能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也会相信即使有也不会带到这边来。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屋子的门打开,云大娘满脸疲惫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花婶上前扶住她,打探道:“大娘,王惠的状态还行吗。”
云大娘没有立刻回她的话,而是先舒了口气,然后才开始答,“好在有那三片西洋参,不然不送医院的话肯定是挺不过来的。不过她这憋的太久了,肯定要养个两三年才能生第二个。”
不止花婶,就是站在一旁的二癞子爹还有大队长都将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前者是想着还能生,后者则是害怕要是王惠的命真没了,到时候知青办那边追责下来他肯定逃不过,最重要的是到时候他们大队的名声肯定比三岔河大队的名声更加臭。
毕竟他那边只是逼迫人家家人,没害得人丢了命即使王惠是因为自己在院子里散步摔的。
三人成虎,谣言也会越传越离谱。
另一边,因为有邓霖和卫长东一起,锦夏也没再继续看书,而是和他们一起聊天。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列车也安全到达京市车站等出了站点后,锦夏就迷迷糊糊的跟着邓霖他们去了专门招待军人的招待所,然后第二天又跟着邓霖去了卧铺。
等坐在卧铺的床上时,锦夏才回过神来,看着对床的邓霖不好意思的道:“邓同志,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把升铺的钱还有招待所的钱给你。”
说着就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几张大团街,因为不知道一共多少钱,锦夏一咬牙就将手里的钱全部递了过去。
脸上红彤彤的道:“你看这些够嘛,要是不够的话我待会儿再补给你。”
因为她只在包里放了二十块钱,其余的钱和存折那些全都被她缝在贴身的衣服里,现在也不好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上掏出来,所以只能先给这么多了。
邓霖见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叹了口气后,伸手将她伸过来的钱又推了回去。
“柳知青,这个钱你还是自己收着吧,住招待所你跟着我们不用钱,至于这火车的卧铺票也花不了几个,你给的钱完全够,但是我却不能接,要是你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这三天我在车上的吃的饭那些你就用这些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