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
李干事慢悠悠地开口：“这是一件大事，是咱们整个公社都期盼的重大事件，怎么也得给领导们商量的时间不是？”
听到这话，大队长等干部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啥意思？不给批？
林羡倒是觉得有戏，如果领导不认真考虑，那这事儿就跟玩一样，不受重视，就不会得到扶持。
果然，李干事喝了一口热茶，缓缓开口：“哎，看 你们急的，我也没说不行啊！”
“李干事，下次说话麻烦一次性说完，人老咯，受不了这个刺激。”说着，大队长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自己的胸膛。
其余人的行为和大队长差不了多少，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咳咳。”
李干事差点儿被一口茶呛到，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不和你们绕弯子，经过公社一日的讨论，一致觉得，此方案大有可为，只是得确保那位从京市来的人才愿意把真东西教给你们，如果后续可行，由公社牵头为你们寻找买家，这也代表着，你们必须认真做，而且也不能荒废粮食种植。”
成了！
仿佛一道烟花在诸位干部们心中炸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们能办集体作坊了？
一个个激动得不行，互相打量对方，从对方眼中看到确定以后，更是恨不得跳起来跑几圈。
大队长已经开始结巴了：“李，李干事，你说真的，咱们真能办？”
“能，咋不能？不过你听到我说的话没？如果要办，那就得好好办，不能半途而废，公社今年的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啊，而且，领导还保证，只要你们能做成，今年的先进大队，必须给你们。”
“嘶——”
还有先进大队？柳红军等人盼了好几年的先进大队？
一连串的馅饼落在柳沟子大队头上，乐得大家找不着北，可李干事还在这里，他们纷纷掩饰住内心的激动。
“行了，知道你们高兴，想笑就笑，不说其他的，就连我也想笑，好好干啊柳队长，做好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柳红军忙不迭地点头：“是，我一定好好做，坚决不会半途而废，把柳沟子大队缸瓦窑几天作坊发扬光大！”
“我相信你们，柳队长，我实话和你说，为了这事儿，公社领导可是吵翻了天，也幸亏你们这作坊不需要太多支出，否则领导一准儿否决，后期也不需要太多劳动力，总之，都亏你们没选择那些需要买机器的大厂，不然也不会有今天。”
这话确实不错，大队长几人都知晓，这其中最大的难题就是技术，也被林羡搞定，只需要他们支付工资就成，也不需要太多。
也是因为这个，领导才会这么快批下来。
“我知道，多谢李干事，实在是咱们想要发展大队，就得先把大队带动起来，先建作坊，慢慢的大家都富裕起来，这才是我们办作坊的初衷，如果前期投入太多，不说咱们大队有没有这么多钱，后面万一亏了，也是愧对队员的支持。”
“你明白就好。”
对于这个柳沟子大队，李干事一开始对他们的印象也不好，外边传的很多，最多的就是这个大队总有人犯事儿。
也不是说别的大队没有这些问题，可别的大队都自己私底下解决，不会闹出来，更不会闹到三天两头报公安的地步。
可柳沟子大队做到了，这事儿也成为他们公社一个老大的难题，可批评柳队长吧，他做的也没错，只是名声难听些。
还评不上先进大队罢了。
另一个印象，就是穷，这个大队没有别的营生，就算倒数那个，也会种些果树，每年靠着这些果树卖一点钱，这个大队却是啥也没有。
今年倒是一下子有了两个营生，可惜一个被大家伙都知道，另一个也正在起步。
紧接着，两人就缸瓦窑集体作坊的事儿进行了详细的交谈，李干事的态度就代表了公社的态度，基本上把事情都问个清楚。
最后，柳红军期期艾艾地问：“李干事，既然领导都已经同意了，那咱们大队申请的支持？”
他搓搓手，期待地看着李干事。
只见李干事抽了抽嘴角，别以为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知道，这个支持不就是拖拉机嘛！
抹了一把脸，李干事无奈道：“柳队长，这事儿领导也做不了那么大的主，你要知道，拖拉机意义重大，且很贵！”
林羡严重怀疑，最后那三个字才是重点。
也就是说，拖拉机不成了？
“你要知道，不是说咱公社每批一个作坊就得资助一台拖拉机，这样的话，那公社有多少拖拉机资助出去？只要开了这个口，别的大队也拿着计划书来公社要拖拉机，咱是给还是不给？”
站在公社的角度，这个想法也对，只要这事儿传出去，别的大队肯定要闹起来。
可柳红军还是想争取一下：“但这马上就要春耕了，后续运输也需要交通工具，领导们知道的，咱柳沟子大队就没啥钱，拖拉机买不起啊。”
李干事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道：“公社体谅你们的难处，而且也确实想支持你们，因此，领导决定，这拖拉机算是借你们使用，春耕秋种都放在你们大队，需要运输也可以用这台拖拉机，只是你们得自己培养两个拖拉机手，刘同志还是要回公社的，这样成不？”
借给他们使用？
林羡问：“这个“借”有期限不？”
“有，直到你们赚到足够多的钱找公社换，拖拉机就会永远属于你们，你们放心，柳沟子大队所做的事儿，就是给公社创收，给公社争光，公社也会全力支持你们的。”
李干事朝着她们挤挤眼，这话说得很明白，几乎算是白送他们使用。
只是对外的说法不一样罢了，也算是给别的大队不能闹起来的一个理由。
什么“赚到足够换拖拉机的钱”这种说法，有谁会真正把自己赚了多少钱乱说出去？就是柳沟子大队自己，也得往虚里报几分。
这辆拖拉机还不是白白属于柳沟子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