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原本想要兑现承诺选择离池砚之最远的房间,哪知道节目组为了搞事已经把房间安排好了。
谢廷玉李端、柳昭姜如星四个人住在二楼,其余四个人住在三楼。
每一对的房间都是对门。
陆珩很喜欢这个安排,但怕池砚之不乐意 ,一个劲儿瞥着他的神情。
池砚之对此无所谓,反正不管住多远,他们都必须有互动。
“明天开始你们的一日三餐就要自己解决了,”陆今也宣布了对嘉宾的放养计划,“节目组有安排会提前发送到你们的手机上。”
合同里强调了在录制期间,他们不能在非节目组允许的时间上微博和其他可能看到节目消息的平台,后台会有监控。
但其他的软件都可以正常使用。刚好可以观察嘉宾们每天都在干什么。
池砚之低着头摆弄手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一分钟后,他的社交小号更新了一条动态 。
没有文案,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一小碗鱼汤。
这是个小众的社交软件,名字叫“又止”,是可以使用的。
他的账号设置私密了,原本打算再也不更新。
可是……这是陆珩第一次给他盛汤。
第一次被他照顾,池砚之无法不动容。即便已经晚到他都不想要了。
留个纪念又不意味着什么,池砚之劝自己,他不爱陆珩了,真的不爱了,只是现在还没完全放下。
他悲哀地发现如今自己都在跟自己撒谎了。
没关系,谎言说多了,会有当真的那天的。
这个节目本就是对新的综艺形式的实验,对嘉宾的态度完全是放养状态,大部分时候任由他们相处,小部分时候安排一些游戏互动环节。
所有的规则和注意事项介绍完毕,嘉宾们可以在客厅逗留,也可以各自回房间。
李端首先站起来微笑道:“我还有剧本要看,先失陪了。”
池砚之总算等到能回房间了,起身时太快,眼前蒙上一层黑雾,又跌回沙发里。
陆珩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掌心握住的小臂皮肤光滑。似有一阵细小的电流从他和池砚之的肢体接触面反馈到心脏引起一阵悸动。
黑檀木信息素扑面而来,池砚之腺体酸痛,猛地推开了他,重新起身撑着沙发扶手缓了一会儿去拉自己的行李箱。
另一边的池韶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嘟囔:“装什么。”
旁边的姜如星:“嗯?韶安哥,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我也先回房……”池韶安起身,话没说完就重重跌回沙发里,细瘦的手指按住胸口,眼神不由自主地瞥着陆珩那边。
池砚之闻声望过来,平静的目光似乎把池韶安当场拆穿。
“我帮你。”陆珩夺过池砚之的行李箱,加上自己的一手一个拎着上楼。
只剩下被强行帮了忙的池砚之愣在原地。
……明明有电梯,陆珩为什么非得把行李扛上去。
年轻人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韶安哥!”
池韶安见陆珩没有理他的意思,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姜如星吓了一跳,赶紧喊人。
出于礼貌,夏浔和柳昭也靠过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池砚之面无表情地隔着人群看了池韶安一会儿,随即进了电梯。
陆珩把行李箱放到了池砚之的房间门口,下来还是走的楼梯,刚好跟池砚之岔开了。
“阿珩……”池韶安在众人的簇拥下缓过来。
没找到池砚之的陆珩没注意到他的呼唤,转身准备上楼回房。
夏浔看热闹不嫌事大:“陆珩,这里有人喊你。”
隔着几步远,陆珩语气不耐烦:“什么事?”
“我有点难受,你能不能……”
“你看我长得像医生吗。”陆珩无语,抬腿就走。
夏浔跟上去,搭着他的肩膀:“你完咯。”
陆珩肩膀一垮,没吭声。
“他真的不要你了,”夏浔安慰地拍拍陆珩,说出的话很残忍,“我观察了一晚上,他甚至不愿意在你面前伪装一下。”
李端都会为了谢廷玉的面子配合一些,池砚之却完全没有。
“没事,”陆珩低着头,“至少他喝了我盛的鱼汤,说明我不是没有希望。”
夏浔觉得不能让他蒙在鼓里,会影响他对追池砚之这件事的难度预估。
“兄弟,我得跟你道个歉,”夏浔瞄着陆珩的脸色,“那碗鱼汤他没喝,是被我碰洒了。”
陆珩猛地扭过头,短短两秒,他的眼眶红透:“你再说一遍?”
“我……”
陆珩没给他再说一遍的机会,自顾自“噔噔噔”地上了楼,把房门甩得震天响。
“砰”得一声伴随着低低的呜咽。
夏浔无奈地摇摇头。
昏昏沉沉的池砚之被对门的声音惊醒,才发觉自己手中握着的电话还没有结束通话。
电话那头的人失去了原本的教养,语气恶劣地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你说话!哑巴了吗?”
刚才的内容池砚之一个字也没听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地上,他用力甩甩脑袋,嗓音平静:“我在听。”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和你哥在同一个节目上,他身体不好,你理应……”
池砚之闭上眼睛,后脑勺枕着床沿,习以为常:“我理应照顾他、偏向他,给他当牛做马。”
说完了他轻轻哼笑,自嘲地摇摇头。
“你知道就好,我会看你们的节目,你要是欺负你哥,我就……”
“就怎么样?”池砚之扭头看向窗外,窗户开着,隐隐有蝉鸣声传进来,不算太安静。
池砚之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一直掐着大腿。
控制住,别被拉回六岁。
他听见自己用带着笑意的轻松音调问:
“就怎么样呢?把我丢进地下室关起来吗,妈妈?”
不用再丢了,他已经身处更黑更冷的地方了。
电话那头噤了声。
池砚之知道她不是在愧疚。
“你不用特意警告我,我不会跟他争任何东西。”
反正他现在也瞧不上了。
“记住你说的话,”苏双双冷冰冰道,“不管他要什么,你都必须满足他,这是你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