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浔醒来的时候。
入目的便是带有花鸟花纹的棉被;
他不是和阿肆一起掉下山崖了吗?
这里是哪里?
容浔动了动,发现自己没有伤到骨头。
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伤口。
他慢慢爬起身将床帐拉开,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木屋里。
一股草药的味道钻入他的鼻间。
让他原本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澹台肆并不在里面。
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让容浔慌了神;
慌忙从床上下来。
鞋袜也忘了穿上;
只顾着唤澹台肆的名字。
“阿肆,阿肆......”
这间木屋空间不大,里面摆放的东西一览无余。
这里除了他。
再无第二个人的身影。
容浔彻底急了。
迈开步子就要出门去。
只不过他刚走没两步。
面前的木门被推开。
澹台肆手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夹杂着草药的味道走了进来。
见到容浔,他先是一笑。
后看到他光着的脚,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怎么不穿鞋袜?”
澹台肆将药碗放在桌上。
转身朝容浔走来,弯腰将容浔打横抱到床上。
容浔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关切的目光在澹台肆身上来回扫视。
看上去是没有受伤。
就是不知道衣服遮盖下的部位有没有受伤。
容浔在床上坐好。
伸手拉住澹台肆的手:“阿肆,你有没有受伤?”
“放心,我没受伤?”
“真的?”
容浔不太相信,害怕澹台肆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
那山崖说高不高,但说矮也不矮。
掉下山崖的时候澹台肆将他护住。
怎么可能一点儿伤都没有。
他不信。
伸手就要去解澹台肆的衣衫。
“浔儿这是做什么?”
澹台肆握住容浔的手。
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坏笑:“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别人家,你就这么将夫君的衣衫扒下来?说出去怕会被人误会吧?”
“误会就误会吧。”
容浔将手从澹台肆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继续方才的动作。
他要亲自确认澹台肆有没有受伤。
之前那箭伤还没有好利落;
若是再添新伤可怎么了得?
“好了,浔儿不必忧心。”
澹台肆待容浔查看自己胸口上的箭伤后。
将容浔揽进怀里,另一只手将散开的衣衫合上。
他柔声道:“我真的没有受伤,你不必这般紧张。”
容浔不满的撇撇嘴。
伸手轻轻打了澹台肆一拳:“不领情.....我这是为谁紧张啊?”
“为我,为我。”
澹台肆低头在容浔的嘴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又用哄人的语气和容浔调情。
“浔儿如此关心为夫,为夫感动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样吧,待晚上,你再给为夫的衣衫褪去,好好检查一番如何?”
容浔面上一红。
从澹台肆的怀里退出,轻轻推了他一把。
“不正经......”
确认澹台肆没事,容浔才认真的打量这地方。
屋子里挂着许多草药。
瞧着像是个药庐。
“阿肆,这里是哪里,我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这是梨山脚下一个医师的住所,说来话长,先把药喝完。”
澹台肆将桌上的药端过来。
凑近嘴边吹了好几下才递给容浔。
容浔接过来。
还没喝就闻到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端起来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弥漫了他整个口腔。
这药比他平日里喝的还要苦上十倍。
容浔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他将空了的药碗递给澹台肆:“这是什么药,这么苦。”
“这是压制你体内蛊毒的药,喝下去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蛊虫。”
“当真?”
容浔有些惊讶,先前阿钦不是说过这同心蛊十分棘手吗?
“这碗药是谁给你的?”
澹台肆方才提到这里是一个医师的住所。
莫不是他们坠崖时误打误撞遇到了世外高人?
“这药是这里的医师研制的,我们掉落山崖时,遇到了昌宁和慕知聿,他们将我们带回了这药庐。”
澹台肆放下碗。
又将容浔塞进被子里。
“你安心在此处歇息,我有事要和昌宁他们商议。”
“他们还好吗?”
容浔伸出手指勾着澹台肆的食指。
昌宁先前被他派出去找澹台肆。
怎么会在梨山附近,还和慕知聿在一起?
澹台肆摸摸容浔的额头安慰他:“无碍,他们在去林州的途中遇袭,无奈之下只好先藏进梨山养伤,巧合之下就在这个药庐住下了。”
“原来如此,那就好。”
容浔巴巴的望着澹台肆:“我现在觉得身上并无不适之处,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我也想见见昌宁和慕公子。”
“不成。”
澹台肆将被子拉到容浔的下巴处。
一脸严肃道:“你见我就行了,见他们做什么,待会儿医师会来给你把脉,你乖乖躺着,不要乱动。”
“.....好吧。”
澹台肆推门出去。
容浔盯着床上的纱幔看了会儿。
目光慢慢望向紧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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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外的一棵粗壮的梨树下。
石桌上坐三个人。
澹台肆看完手里的密信。
手上一用力,那张信纸就被他捏成了一团。
慕知聿满脸焦急之色。
“王爷,京师城危,属下请命,先带兵前去。”
见状,昌宁也道:“属下也去。”
澹台肆的脸色很不好看:“暗卫也抵挡不住他们的攻击,想必来人不少,此刻不能贸然前往。”
慕知聿急得蹭一下起身:“可是.....”
“冷静一些。”
澹台肆抬头看了一眼慕知聿。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沈鹤园将玉玺盗去,眼下京师又被重兵包围,他定是用玉玺将各地的兵马都召集到了京师,就等着我们跳进陷阱呢。”
“那....那属下先带一队人马暗中去探查。”
澹台肆沉吟片刻,摇摇头。
他对一旁的昌宁道:“你先带一队人马找到岱蒙一行人,告知他们不要贸然进京,先在京师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过去汇合。”
“是王爷——”
昌宁带人离开后。
慕知聿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那间木屋。
“王爷,王妃眼下情况危急,您还是留在此处等王妃痊愈吧。”
“.......”
一阵微风拂过。
篱笆旁开的正艳的花散发出阵阵的清香。
澹台肆眸子里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慢慢回头望着那间木屋。
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
午时————
黑压压的云层遮住了太阳。
空气中有一股让人窒息的闷热。
看样子,即将有一场暴雨来临。
澹台肆坐在一旁紧张的盯着医师给容浔把脉。
好一会儿后。
医师的手才从容浔的手腕上离开。
澹台肆上前将容浔揽住;
目光望向那白发苍苍的医师;
“老先生,我夫郎他如何?”
白发老者脸色凝重的摇摇头:“王爷,王妃体内的蛊虫十分怪异,老朽虽对此深有研究,但还是无法将王妃体内的蛊虫除去,只能暂时以药物压制。”
闻言,澹台肆喉咙发紧;
哑声问:“那这药物能压制多长时间?”
“老朽也不敢保证,或许半月,也或许半日。”
澹台肆眼眸中的光亮渐渐熄灭。
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容浔察觉到澹台肆的情绪。
忙出声安慰他:“阿肆,先生不是说了吗,这药物能压制我体内的蛊虫,或许压制的时日比我们想象的多呢。”
老者听了笑笑,附和容浔的话:“王妃说的是,王爷,这西江蛊虫虽神秘,但钻研此道的大有人在,王爷给老朽一些时间,定能研制出除去这蛊虫的药方。”
澹台肆勉强笑笑:“如此,就麻烦先生了。”
“王爷言重了,那老朽便先退下了。”
医师对澹台肆行一礼。
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容浔坐直面对着澹台肆。
“阿肆,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澹台肆神情一怔。
随即心疼的抓着容浔的双臂:“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你们早晨的谈话我听到了。”
容浔伸手摸着澹台肆消瘦的脸庞。
“阿肆,京师比我要紧的多,你带慕大人回去吧,我在这里很安全,待我的身体好些了,就进京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