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卫宵便被请到了玄王府。
“殿下相召,不知有何指教?”卫宵拱手行礼。
陆玄昭给他倒了一杯茶,“虞二姑娘的事情,卫公子似乎颇为介怀。”
卫宵微微一怔,随即道:“殿下言重了,婚姻大事应该谨慎。”
陆玄昭嘴角抿了下,都是男人哪里不知道对话想什么。
陆玄昭目光淡漠如寒星,声音里却透着几分嘲意:“卫公子是拿不定我与虞二姑娘的关系吧。”
卫宵眉眼一动,索性直言:“只是听闻殿下屡屡为虞二姑娘出头,实在让我难免多想。”
陆玄昭闻言,微微一笑,声音清冷中透着几分不容置喙:“卫公子大可不必多虑。我所为之事,并非因私人情感,只是受人所托,护虞二姑娘一段时日罢了。”
卫宵神色一顿,心中疑虑未消,继续问道:“不知殿下为何人所托?”
陆玄昭当然不能明晃晃说,为了秦之宇。
他神色不变:“此人身份不便透露,但请卫公子放心,我与虞二姑娘之间,仅止于此。”
卫宵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姿态自若,神色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却让人看不透分毫。
一时不由暗叹,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
最终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多谢殿下提点,在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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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苏忙着找机会去清隐寺,一直未找到合适时机。
贵族小姐出远门需长辈陪同,更别提出城了。
清隐寺离城门足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一来一回需花整整一天,她根本没法悄无声息地溜出去。
正苦恼间,卫家的媒人提前几日送上拜帖,约定了正式提亲的日子。
虞洪秋听闻后大喜过望,张罗起各种准备。
虞家上下顿时忙得不可开交。
虞苏得知消息时,面色却颇为古怪。
按她的猜想,卫家理应会拖一拖再做决定,毕竟如今她的名声在女眷中不算好听。
太泼辣了。
还会动手打人。
青葵端着一盘果子走进来,笑得眉眼弯弯:“小姐,恭喜呀。”
虞苏苦笑一声:“恭喜什么呀?”
“恭喜小姐快要定亲了!卫侍郎可是个不错的人选。”青葵将果盘放下,神色认真。
可看小姐表情怎么一点不见喜悦?
青葵忍不住问:“小姐,卫侍郎家世清白,温文有礼,后宅也干净,为何您看着不太愿意呢?”
虞苏手里捏着一片果脯,慢悠悠地放进嘴里,靠在椅背上,语气懒散:“二婚带孩啊,我这人有点洁癖。”
青葵一愣,满脸疑惑:“洁癖?可是,卫侍郎看着挺干净的啊。”
虞苏笑了,语气揶揄:“我说的不是外表上的干净,是身体上的干净。”
青葵彻底懵了:“身体上的干净……卫侍郎看着身体也挺康健的呀。”
虞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尾微微挑起,像是故意逗她:“青葵,简单点说吧,他不是一根干净的黄\/瓜。”
“黄\/瓜?”青葵嘴角抽了抽,表情瞬间裂开。
该死,她为什么猜到了。
哐当,是屋顶传来的。
逐风脚一滑,差点没稳住,摔下来。
这虞二姑娘的嘴真是要人命!
虞苏叹了口气,将手中果脯放回盘中。
她两辈子清清白白,就想找个清清白白的,这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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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倚坐在雕花木榻上,手中执着一把檀香扇,轻轻摇动,语气酸涩:“那小蹄子可真是走运,这门亲事定下来,以后可是卫府的主母。卫家不止门第高,卫宵自己也有出息。倒是你……”她叹了口气,语气越发幽怨,“迟迟没有着落。”
虞娟丽心不在焉。
张氏盯着女儿的侧脸,忍不住又开口:“那辅国伯家的嫡子,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偏偏要掺和私盐的事!要不是你父亲一口咬死说嫁不得,这亲事也算一门好姻缘。”
虞娟丽闻言,猛地抬起头,脸色难堪:“别提他了,晦气!”
她好不容易主动出击一次,却没想到对方家里风雨飘摇。
依父亲的说法,顾绍家里迟早败落。
既然如此,顾绍就不在自己考虑范围内了。
她的目标很明确,高嫁!
张氏摆摆手,语气夹枪带棒:“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看看那贱人,眼见亲事要定了下来,而你呢?”
她顿了顿,瞥了虞娟丽一眼,“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别再挑三拣四了。”
虞娟丽低下头,脸色涨红,偏咽不下这口气。
回到闺房后,她越想越烦,索性走到窗边,一把推开雕花棂窗,目光落在了庭院那棵青石榴树上。
正发呆间,丫鬟端着一碗药进来,笑着说道:“小姐,该喝药了。”
虞娟丽皱眉:“什么药?”
丫鬟微微一怔,连忙道:“夫人吩咐的,是调理身子的药。”
虞娟丽狐疑地接过碗,低头一闻,苦涩草药气中夹杂着一丝异样的腥。
她抬头看向丫鬟:“调理什么?”
“夫人说小姐的小日子迟迟没来,所以让奴婢端来催经的药。”
虞娟丽猛地站起身,药碗差点打翻,“今天是什么日子?”
“八月初五。”丫鬟不解,又道:“夫人说,小姐成日心事重重,可能是气血不调,这药是为了让您舒畅些。”
虞娟丽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她的手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发白。
她的小日子一向准时,这月竟然推迟了半个月?
不会的,不可能的……
虞娟丽不敢去细想,更不敢确定。
她深吸一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下胸口的恐慌。
“这药……喝了就有用?”虞娟丽问。
丫鬟不明所以,点了点头:“这是治气血郁滞的,喝了药便会通畅。”
虞娟丽闭了闭眼,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出去。”
丫鬟一愣,但看到虞娟丽的脸色,也不敢多问,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等丫鬟离开,虞娟丽盯着那碗药,一把端起,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