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面色一紧,随即端起高僧做派喊了一声佛号,定定站着不说话,整个儿一老僧入定。
“还真说谎了?”顾十安伸出一指挠了挠额角。
她哪儿知道了空有没有说谎?
不过是跟他打过一次交道,晓得这个和尚说话做事有些不靠谱,肉都能吃,也不是不能打诳语。
“你诈我?”了空瞪突了眼,一阵连贯脏话堵在他的嗓子眼儿里,憋出来一句,“你诈我!”
脚稍稍挪动了一下。
“你跑不过我!”顾十安低低哑哑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了空无奈,将心中刚发芽的逃跑念头硬生生掐断。
是啊,跑不掉!
不仅跑不掉,还打不过!
上次动手就发现了,眼前的姑娘力气奇大,动作敏捷,却没有内力。
可还是打不过啊!
这趟他可是用轻功在跑,照样被追上了。
但凡换个人追上来,这会儿都得打一场,谁知道是这冤家呐!
他不想挨揍!
“我什么都不知道!”甭管她信不信,了空率先讲了一句,往地上盘腿一坐,双眼一闭万事不管。
要不是他顶着颗光头,活脱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流氓无赖做派。
“跟我回去,有事问你。”顾十安想到还一个人待着的林南风。
了空不动如山,连眼皮子都没抖一下,摆明了哪儿都不去,反正你也真不能把人怎么样。
顾十安轻飘飘说了句,“你是想自己走?还是我拖着你走?”
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话音落下,连思考的工夫都没给他直接上手去拽他衣领子。
了空跟睁眼了一样,一个闪身站起来,理理凌乱的衣襟喊一声佛号,“带路!”
理直气壮,仿佛不是被要挟,而是顾十安在邀请他去游山玩水。
顾十安转身迈了一步,只听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声……
跑是吧?
扭头看着已经用轻功偷跑的背影,下意识舔了舔牙,纵身在空中变成黑豹落地在山林中奔跑着追出去。
了空轻功不俗,踏草借力不停往前,他没听到身后有追来的动静,心下庆幸顾十安没有内力,方才被追上肯定是运气好,或者有什么近路……
正为脱险嘚瑟,只觉侧面突然冒出来一股子猛兽的气息,心下一喜,哎嗨,饿了就有肉吃,不错不错!
偏头看去,惊的他光头都要冒头发了……
哪是什么猛兽,赫然是顾十安从侧面蹿出来,以雷霆之势冲撞过来。
“误会……”了空忙喊一声,腾空的身子猛地下坠,落地侧身似一片落叶般擦着灌木丛而过,站定时手里抓着只拼命蹬腿挣扎的兔子,找补道:“我就是听到这儿有动静,过来抓这小东西!”
顾十安站定在他面前,压根不听他的解释,抬手去扯他的腰带。
“啀啀啀……男女授受不亲,啀啀……女施主……”
任凭了空如何挣扎,他的腰带还是到了顾十安手里,一手扯着裤腰,另一手提溜着那只兔子愣是没撒手。
“哎呀,我不跑,我方才不是跑,我抓它……”了空的解释万分苍白无力,眼睁睁看着顾十安用裤腰带将他两只手腕绑起来,顿时觉得裤子一松直往下掉。
“啀啀……我裤子……”连忙伸手拽了下裤子,望着裤腰带另一头捏在顾十安手里,无奈道:“施主,我虽打不过你,可也不是一条腰带也挣脱不掉,你这……着实没必要。”
接收到她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自己,心里直打突突。
怎么着?
这条裤腰带除了绑他,难不成还有其他用处?
顾十安扯了下裤腰带,转身就往前跑,压根不管他追不追的上。
“啀……啀……”了空哀叫两声,在地上被拖了一小段,腰间使力站起身跟上,手扯着裤腰极为别扭的跟在后头。
跟了几步发现自个儿用小跑的跟不上她,稍不注意就会被扯倒拖在后头,只得运用轻功跟着。
“哎呀,有话好好说,用不着这样,我跟你走还不成吗?”了空万般无奈。
“不是你说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十安脚下不停往回跑,用腰带拴着你走总不能说这个了吧。
“合着你扯我腰带是这个用意?”了空头疼,“扯我裤腰带也不合适吧!”
顾十安想了下,这么说起来,好像真是这样。
可裤腰带不好扯也扯了,就这么着吧!
一路回到林家祖坟所在地,顾十安草丛里喊了一句,“出来吧,人抓回来吧!”
“啀啀,怎么能叫抓回来呢?这就是个误会!”了空死鸭子嘴硬,什么叫抓呀,多不好听。
这叫有误会回来说明白!
至于啥误会?
“对了,我还没问你呐,抓我回来做什么?我不过是途经此地……”
“闭嘴!”顾十安嫌他吵,顺手扔了裤腰带,威胁一句,“再跑只能把你腿打断。”
“不跑,我方才也不是跑,就是去抓兔子。”了空抬了下手,提溜在手里的兔子蹬了蹬腿儿,乍眼一看,他觉得自个儿和手里的兔子别无二致,同样是被莫名其妙逮住跑不掉的。
林南风从草丛里钻出来,细细打量了空——锃光瓦亮的脑袋,实在是脏兮兮的脸看不出模样,除了看这颗光不出溜的扎眼脑袋之外也没其他能看的。
“和尚?”着实没想到会是个和尚,“你为何会来此地?”
“途经……途经此地!”了空略略扫过一眼林南风的面相,瞅着比顾十安好说话,立即端起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道:“贫僧云游四方路过此地,见尸横遍野……”
说着,悲天悯人喊了声佛号,要是手不扯着要掉不掉的裤子会更有说服力,“贫僧愿渡……”
“说人话!”顾十安没耐心听他叨叨这些废话,“方才骗我就是这套说辞,你根本不是路过。”
“路过,真是路过!”了空扯着裤子盘腿坐到地上,装不下去了,将手里的兔子丢到顾十安脚边,“喏,加餐,给我加点儿辣!”
“和尚还吃肉?”林南风顿时想到,“哦……这个是你在清河镇揍过的和尚?居然在这儿能碰上。”
荒郊野岭,几十年没有人烟的地方,和尚碰巧走到这儿?
巧的有些过分了吧?
人在这儿跑不了且嘴还硬,也不急在一时套话,林南风暂且将他抛诸脑后,静心收拾祖坟。
在一旁假装老僧入定的了空有点儿装不下去了,见他们两人收拾,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和你们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