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山恒仍旧是一脸谄媚，说的吴滔简直是天底下第一贤师、良师。
“什么稷下学宫，什么十二圣人书院。”
“我看在您面前，狗屁不是。”
“您吴滔，吴大宗师，才是天下第一师。”
哪怕是吴滔的脸皮，都受不了毕山恒一直的吹嘘。
“行了，行了。”
“打住吧。”
“你好意思吹，老子不好意思认。”
毕山恒笑容仍旧灿烂，自始至终嘴就没合上过。
也就在此时，绿豆糕铺子门口，一道身影从远处飘绕落下。
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现身此地。
浮云仙宗宗主，江流云。
江流云视线落在门口，说道：“吴滔，大驾光临我齐云山，有何贵干？”
吴滔冷笑一声，说道：“江流云，鼻子挺灵。”
江流云并在意，只是眼神扫过毕山恒与毕松青。
“这是？”
毕山恒立刻走了过来，恭恭敬敬说道：“江宗主，这是我弟弟毕松青，是吴滔的关门弟子。”
“吴滔前辈，这次也是带着松青来看我的。”
此时葛瑶也跟在毕山恒身后，轻声喊道：“师傅。”
听到毕山恒的话，江流云微微一愣，神色有些诧异。
吴滔的关门弟子？
随后江流云疑惑地看向吴滔。
吴滔则是敲了敲旱烟，说道：“不行？”
江流云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也有能入画中仙吴滔眼的弟子。”
原本的泰州第一高手聂齿所在的血刀魔宗，被典狱司田默亲自剿灭。
聂齿被关押在天京城地牢之后，泰州第一的位置，也就落在了画中仙吴滔身上。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吴滔，虽然是以画入道，可的的确确是如今明面上的泰州第一高手。
没想到毕松青竟然是他的关门弟子？
江流云看了一眼那位眉清目秀的青年，暗暗点头。
果然是一块极佳的璞玉。
而此时毕松青老老实实跟在毕山恒身后，面带笑意。
江流云又瞥了毕山恒一眼，仍旧是没什么好脸色。
看见毕山恒，江流云就觉得心烦。
再看看跟在毕山恒后面的葛瑶，江流云又是一阵烦躁。
大有一种自己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毕山恒此时弯着腰，咧嘴笑着，双手使劲搓着。
江流云只觉得两眼一黑，随后挥袖道：“既然没什么事，那老夫就先回了。”
“吴宗师若是愿意，可以去我浮云仙宗一游。”
吴滔眼看江流云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
“小毕啊，你和葛瑶当真是天生一对。”
“要不今日就让老夫给你做主，把婚事定下来？”
“江宗主意下如何？”
江流云瞥了毕山恒一眼，只是扔下一句“再议”，随后身形便拔地而起。
毕山恒眼看江流云离去，暗道一声可惜。
吴滔此时收敛玩笑神色，说道：“这回浮云仙宗估计正热闹呢，江流云没多少闲工夫。”
毕山恒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吴滔抽了一口旱烟，说道：“前些日子的事，你不会没听过。”
毕山恒顿了顿，问道：“是那位天下第一现身天京城？”
吴滔点了点头，吐了一口烟雾，缓缓说道：“皇帝杨赫被杀，烛薪也身死道消，甚至其余高手也死的七七八八。”
“杨奕即位，陈开造反。”
“浮云仙宗作为曾经的太和王朝走狗，这会处境不好受，那几个长老估计各执己见，吵个不停呢。”
毕山恒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
天下再乱又能怎么样？
自己也没什么雄心大志，就老老实实的做一辈子绿豆糕，也很好。
吴滔看了一眼毕山青，随后说道：“这次来见你，是要和你说一声。”
毕山恒微微一愣，问道：“怎么？”
吴滔说道：“接下来老夫要带松青去闭关，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直到毕松青踏入金身境，才可以出关。”
毕山恒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神色认真道：“多谢吴前辈。”
吴滔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你是他哥，我是他师傅，说穿了也都是为了他，没什么谢不谢。”
毕山恒点了点头。
吴滔站起身子，刚要转身，却突然想到什么。
“毕山恒，你可知道当初葛瑶被谁所伤？”
此话一出，毕山恒眯起眼眸，缓缓说道：“血刀魔宗，古珀。”
吴滔瞥了毕山恒一眼，说道：“听你的口气，有想法？”
毕山恒眼神平静，只是淡淡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宰了他。”
吴滔毫不顾忌，直白道：“就凭你？”
“古珀已经是玄神境刀修，你天赋稀碎，想追上他？”
毕山恒此时眼神却极其平静。
漆黑双眸静如止水。
“会的。”
恍惚之中，吴滔猛地一愣。
这对眼眸？！
一刹那，吴滔没来由的想起一个人。
天下第一，林道玄。
就是那对静如止水的漆黑眼眸。
可下一刻，这种感觉又消散不见。
毕山恒笑了笑，说道：“哎，我的确修道天赋，的确是稀碎破烂。”
“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踏入上三境吧。”
吴滔不在隐瞒，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
“古珀死了。”
毕山恒愣在原地，说道：“什么？”
吴滔收起烟杆，平静道：“不仅仅是古珀，连同从地牢逃出来的聂齿，都死了。”
毕山恒皱起眉头，问道：“是谁做的。”
吴滔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说道：“两个不得了的人。”
毕山恒笑了笑，说道：“行吧，不问了。”
“嗯。”
接下来在齐云山下待了几天。
葛瑶也挂上了歇业的牌子，陪着毕松青和毕山恒一起四处闲逛。
几日之后，分别到来。
吴滔走到外面，毕松青恋恋不舍的跟在身后。
毕山恒与葛瑶目送二人远去。
也就在走出极远之后，吴滔鬼使神差的回头。
就这么远远的，看了毕山恒一眼。
————
西漠。
沂水。
此时此刻，在当初那场脚下祥云，身环仙鹤的仙人降世之后，天地再起异象。
只是此次并未有祥云遍布，仙鹤齐鸣，莲花绽开的景色。
有的只有墨色道气。
染开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