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山跪在地上,低垂的眼眸中,闪过阴鸷。
他心中恼恨,没想到竟被许墨抓住了把柄,犹如困兽般憋屈。
许墨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故意走到赵承山面前,让他看到自己那双一尘不染的靴子。
“丞相这几日告病在家,朕实在放心不下,特意带着太医来给你诊诊脉。
看看你究竟是身上染了什么病,还是心里生了什么疾。”
许墨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字字都极为严厉。
赵承山此前喝了不少酒,此刻又被许墨当众这般羞辱,酒劲上头,差点忍不住当场翻脸。
可多年的官场沉浮,他知道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多谢皇上的好意,皇上突然到访,臣这病中的身子还未缓过神,若有失礼之处,还望皇上莫怪。”
“丞相最好还是让太医给你诊诊脉,省得外头人说你是故意装病。这传出去多不好听。”
许墨步步紧逼,话语里满是挑衅,他笃定了赵承山不敢发作。
赵承山藏在袖子中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竭力忍耐着这份羞辱。
许墨见状,继续拱火,
“丞相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就身子这么差,不如辞官回乡好好养养,莫要在朝堂上操劳。”
这话就像一把长刀,直直刺向赵承山的要害。
樊良和温若礼同时站到了许墨身后,警惕地盯着赵承山,以防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许墨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
“不用这么紧张,丞相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朕动手,对吧,丞相?”
那语气,就像在逗弄一只困兽。
许墨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盐,撒在赵承山的伤口上,反复揉搓。
他一心想逼着赵承山当场发怒,好找个理由治他的罪。
然而,赵承山却特别能忍,即便被羞辱,也依旧隐忍不发。
赵承山此前伪造了樊家通敌的证据,本打算合适的时机拿出来,当作自己手中的一张王牌。
可今日被许墨这般羞辱,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决定提早将这罪证搬出来。
“回皇上,臣并非故意不去上朝,实在是遇到了不可言说之事。”
许墨眯起眼,知道赵承山肯定又在作妖。
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丞相但说无妨,朕给你做主。”
“皇上,老臣近日无意中发现一道文书,是樊老将军与敌国通敌的证据。”
赵承山的话,瞬间在众人耳中炸开。
“胡说!我爹不会!”
樊良激动的吼道,愤怒地瞪着赵承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赵承山却不为所动,继续装模作样地说,
“皇上,老臣与樊将军并无仇怨,同朝为官也有几十年。
老臣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这才一直没有上朝,实在是为难。”
许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这么毒的招也亏他想得出来。
“那你的证据是什么?给朕看看。”他伸出手,眼神冰冷地盯着赵承山。
赵承山递出一个眼神,下人立刻会意,去书房的桌子里找出一封用蜜蜡封存的信,呈了上去。
信落到了许墨手上。樊良怒不可遏,冲着赵承山吼道,
“假的!肯定是假的!你栽赃陷害我爹!”
赵承山却依旧镇定,转头看向许墨,话里有话,
“皇上,之前你一直袒护侍卫统领,如今是否也要袒护樊家?”
许墨被这句话问得顿了一下,他略作思考,转头对樊良说,
“你先回自己府上禁足,朕会慢慢审理此事。”
樊良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墨,眼中满是失望,中间还夹杂了一丝痛意。
许墨见樊良没有立刻行动,不悦地催促道,“难道你想抗旨吗!”
樊良满心难受,最终还是低声道,“臣……不敢。”
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悲凉,随后缓缓转身离开。
许墨冷着脸看向赵承山,也不再伪装,直接说道,
“这件事,朕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若是丞相所说有误,污了樊家的清白,朕绝对不会轻饶!”
说完,便要拂袖而去。
跪在地上的赵承山,自知今日与许墨已经彻底挑明,这场争斗早晚都会到来。
此刻放许墨安然回去,无疑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瞧了瞧四周,许墨身边护卫稀疏,当下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不如趁此良机,将他一举解决。
待事情办妥,再把这杀人的罪名巧妙推到他人身上,自己便可高枕无忧。
念及此处,赵承山的目光滑向角落里那个身影,递去一个隐晦的眼神。
那暗处的是他耗费多年心血培养的心腹,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洞悉其意图。
心腹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刹那间,寒光一闪,仿若暗夜中的鬼魅,脚步轻点,朝着许墨的背后疾冲而去。
直直刺向许墨的要害,目标明确,杀意明显。
就在千钧一发、性命攸关之际,温若礼朝着匕首飞身扑去。
“噗”的一声闷响,利刃刺入温若礼的身体。
温若礼闷哼一声,夹杂着剧痛与隐忍,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四周传来一阵衣袂翻飞的声响,四面八方的暗卫,从屋顶飞身而下。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将整个现场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许墨听到身后异常动静,急忙回头,入目便是温若礼缓缓倒下的身影。
他的心猛地一揪,待看清温若礼身上呼呼冒着血时,愤怒与惊恐交织在他的眼中。
许墨气到声音都岔了,声嘶力竭地吼道,“快!太医!快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