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哽咽,却依旧坚持说着:“我不死,一来是要照顾孩子,二来是怕死了,下个世界的人不是你了。我好不容易才爱上你,总要多爱你一些时日。我得惩罚我自己,受你当年受过的苦,失去挚爱,剜心锥骨,孤苦一人,困顿一生。”
又一阵急风吹过,拂过她的头发。
曲承欢又抹了抹泪水:“其实也不算惩罚,反倒是甜蜜。想着你,怎么算苦呢,毕竟我有四世的甜蜜,而你当时真的是一世痛苦。”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张皇后来我的梦里了,她说她本就不爱你,你也不爱她,让我不要纠结过去,人要往前看。还有那周惠妃,她说她遇到真爱了,对你早就没了念想。”
“你看你,没有眼光。张皇后那么好的人你不珍惜,惠妃这么爱你你也不爱人家,反倒喜欢我这么个蠢坏的女人。”曲承欢吸了吸鼻子,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笑着流泪,“不管,反正人家也不爱你,你还是好好爱我吧。”
曲承欢抱住了杨暨的墓碑:“杨暨,原谅我好吗?”
曲承欢在墓碑前痛哭了许久,杨暨化成的一股风,急的团团转。
……
“跟我走吧!”
时隔三世,杨暨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老神仙,我得陪她走完,她受伤了,我还没治好她。”
老神仙清雅笑一声:“她爱上你了,真心的爱你,你心愿已成,跟我走吧。”
当初齐晟不甘心,非要与曲承欢真心爱一场,只有曲承欢爱上他,他才能消除执念,跟老神仙走。
老神仙给了他三世的时间,让他与曲承欢续前缘。
如今曲承欢真爱上他了,他就更舍不得走了。
“不不不!”
杨暨赶忙拒绝,“我不走,她爱我,我就更不能走,求你,别带我走。”
“仙界的位置你不要了?”
“我不要了。”
“痴人!”
虽然他不知道老神仙在哪,但杨暨还是跪了下来:“求您一件事,请您应允……”
……
曲承欢真的活了很久,很久。
她受着病痛的折磨,也不敢死,她怕忘记了杨暨。
她没有吃系统的药,她就是要受身体这种苦,心里才不苦。
直到梦里再次出现了杨暨,梦里的他心疼的流着泪,叫着她:“承欢,走吧。”
“下一世,还是你吗?”
“我不知道。”杨暨真的不知道,因为他求了老神仙,老神仙只是叹气,连这次来见他也是他求了好久。
杨暨再次劝解她:“承欢,走吧。”
“不,我走了,怕下一世不是你。”
“承欢,你又困住了,走出来吧。不是我也没关系,不是我你也可以爱别人,只要你开心,爱谁都不要紧,皆随你心意。只是你别自苦了。”
“承欢,走出来,别困住自己。”
曲承欢睁开眼,颤抖的手,拿出空间的那把枪,没想到系统给她申请的这把枪,到最后是这个用途。
杨念番外:
我还未出生时,父亲就去了。
我只能从他留下的照片知道他的样子。
母亲常常抚摸他们的婚纱照,上面的母亲眼里带着泪花,父亲不苟言笑。
我问:妈妈,你和爸爸都不喜欢对方吗?
母亲一愣,随后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因为照片上的你们看起来都不高兴啊。
母亲又笑了:不!你爸爸很爱我,我也爱他。
我不理解,为什么相片上的两个人明明都不高兴,母亲却说他们很相爱。
的确,父亲长的端正儒雅,是个美男子,母亲长得也很漂亮,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很漂亮,跟父亲很是登对。
这也不能怪我这么问,父亲死了,可我的母亲却看不出来一点伤心的样子,甚至还经常笑,还把她打扮的时髦洋气。
以至于母亲都快四十岁了,还有首长上门提亲。
大哥和姑姑都觉得那人不错,劝母亲同意。
当然母亲没答应。
再后来,母亲再也不打扮了。
她说:你父亲小心眼,我被别人多看两眼他会生气的。以前打扮好看些,是因为你父亲喜欢。
说到这时,母亲竟笑了。
她也对我们兄妹三人笑,也对别人笑,但是总感觉跟这种笑是有区别的。
我那时候小,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后来,我大了些,开始谈起恋爱,有了爱人,才懂了母亲的笑。
我们兄妹三人都成了家,有了孩子,孩子大了又有了孙子,母亲也老了。
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终于有一天母亲病倒了。
我和两个哥哥在母亲床前守了一夜。
“齐晟~”母亲迷迷糊糊喊着。
这一听就是男人的名字,我和哥哥们相互对视,母亲这是叫谁。
我心下更是慌乱,母亲不是说她最爱父亲吗?
也许母亲是骗我的,她只是想让她的孩子们觉得父母是相爱的。
姑姑告诉过我,父亲母亲是包办婚姻,父亲娶母亲时横挑竖嫌,结婚当天就抛弃了母亲,甚至还写了离婚书。
若不是母亲胆子大,出去寻找父亲,可能两人真的会离婚。
也许父亲和母亲的结合,只是他们信仰相同而已。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母亲又叫出几个名字
“盛询~”
“飞扬~”
“杨暨~”
“杨暨~”
“别走~”
别的名字我都不知道,只听见父亲的名字,我心下才放松。
“也许是母亲之前的并肩作战的同志。这种情谊比亲人还亲。”大哥这么说。
我跟二哥赞同点点头。
此时我那侄儿提着食盒进来送饭,饭盒刚放到病床前的桌子上。
“杨暨!”
母亲大喊一声,睁开了眼睛。
“妈——”
我们三人围住母亲。
母亲突然脸上带着惊喜,死死拉住侄儿的手。
“杨暨,你来了!”
我们这才知,母亲认错了人,她将侄儿认成了父亲。
是的,侄儿跟父亲有七分相似。
侄儿愣在当场,看向大哥。
“妈,我是您的孙子,我的儿子呀。”大哥上前安慰着,眼眶湿润。
母亲的笑意立刻消失,她松开了侄儿的手:“是你啊。”
我明显的感受到母亲的眼睛从明亮又变成了灰暗。
“医生说我身体如何?”母亲的口气听不出情绪。
“不要骗我,我要听真话。”母亲又说。
母亲虽然温柔,但行事作风都很利落,很有主见,我们深知骗不了她。
大哥沉默了一会躬身对母亲说:“医生说您上了年岁,身体自然不如年轻的时候,您的……。”
“我到底还能活多久?”母亲打断了大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