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与杰斯返回实验室，完成对海克斯飞门的模型数据核对后已是深夜。
告别杰斯，维克托为自己冲泡一壶红茶用来提神。
维克托回想起宴会厅里万众瞩目的莱斯特，脑子里有太多疑问迫不及待的想找到答案。
莱斯特，一个诺克萨斯的奴隶，能通过努力成为实权贵族。
高高在上的皮城议员，在他面前也温顺的如同羔羊。
同样出身卑微，莱斯特在诺克萨斯能成为贵族，为什么我维克托在皮城就不行？
偌大皮城学院，科研能力在他之上的也就黑默丁格一个，杰斯与他相比，甚至都略逊一筹。
论天赋，论努力，维克托不比任何人差。
凭什么？
凭什么我不能成为教授？
皮城学院那么多教授没有我的能力，凭什么他们能做教授？
我跟杰斯共同研发出海克斯科技这种划时代的伟大科研成果，连教授职称都混不上。
杰斯却是皮城的明日之星，身份地位只在黑默丁格之下，而我维克托却只能做一个讲师？
以前维克托醉心科研，一心只想通过发展科技造福人类、造福底城。
这些问题他都没有深思，但今天被韩昆点出莱斯特的成功，其实源于诺克萨斯的国情国策。
这让维克托忍不住开始思考。
难道我的失败，我所忍受的痛苦，全都源于皮城的国情国策？
有能力的人得不到该有的奖赏，这还是进步之城？问题究竟出在哪？到底哪里错了？
维克托拿出韩昆送给他那本书。
直觉告诉他，这本【变革之书：双城之战】能告诉他答案。
维克托独自一人坐在工作台上，翻开了书。
第一页只有一句话，字迹刀削斧劈，充满力量感。
“一切，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也为了所有为人类进步而努力奋斗的、我的家人！——韩昆。“
维克托若有所思，韩昆这句话的意思明显没有把家人局限在血缘关系上。
“为人类的进步吗？这也是我的梦想，我们果然有共同的愿景，希望你能解答我的疑惑。”
维克托满怀期待的翻开下一页。
“没有压榨、没有剥削的理想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句话就相当于蛮王见面上来就是三刀连暴，维克托血量直接见底。
压榨、剥削，他不是很明白这两个词语所代表的深层含义。
但不妨碍维克托理解韩昆所描绘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不外乎理想二字，人们和谐共处。
“世上最残酷的奴役并不是奴役肉体，而是奴役精神与思想，让奴隶意识不到被奴役。”
”？“书中第二句继续暴击，维克托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做肉体上的奴隶虽然不幸，但并不可怕，因为还知道挣扎，有挣脱的希望。”
”可若是做精神、做思想上的奴隶，就会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
“活出幸福感，陶醉、赞叹奴隶主，认为奴隶主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那就万劫不复，只能永生永世做一个可悲的奴才。”
“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可以称之为人的生活。”
“本书通过分析双城漫长的历史，旨在吹起一股变革之风。”
“帮助双城中的有志之士破除精神上的枷锁、学会独立思考，认识真正的世界。”
“认清双城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是谁阻碍了双城成为真正的进步之城！”
维克托的注意力被深深吸引了，他原以为韩昆会通过分析皮城的国情国策，来解释说明皮城目前存在的种种怪相。
可他没想到韩昆第一页就差指着所有人鼻子骂，你们都是奴隶。
你们当奴隶还在歌颂奴隶主，是可悲的奴才。
更可怕的是，通过第一句中提到的压榨、剥削两个名词，以维克托的学识，已经意识到他就是奴隶。
被压榨、被剥削，还不自知的奴隶。
而且，看书中的意思，双城如今的局面正是某个阻碍进步的敌人造成的。
维克托很好奇，那个敌人究竟是谁，他迫不及待的翻开下一页。
但却看见一个令他瞳孔微缩的标题。
【双城矛盾不可调和，未来必有一战】
随后书中的正文，先是详细描述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历程。
引用了马克思提出的人类社会发展过程。
即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籽本社会，但没有提更进一步的红色主义社会。
这个世界还处于封建跟籽本共存的特殊时代，红色主义还没有真正萌芽。
书中采用的视角非常独特，提出了生产力，并把人类社会的进步全部归功于生产力。
这个世界主流的还是英雄视角，既是英雄带领时代的进步，非常主观的英雄论。
维克托只是略微思考，便知道生产力视角才是对的，不是英雄带领时代，而是时代带领英雄。
便如文中所说，从原始部落社会进入奴隶社会，是生产力进步导致的。
在原始社会，受限于生产力，需要部落整个集体共同努力才能勉强存活。
单个人类的产出极为有限，无法独立生存。
部落战争中，胜利的一方会把败者斩尽杀绝，只留下可以孕育后代的健康女性。
而当部落人口繁衍到一定程度时，要么发动战争主动减少人口。
要么分族，一部分人必须离开原有部落的地盘，去其他地方谋生。
而随着农业跟手工业的发展，生产力得到了进步。
单个人类的产出，除了养活自己还能有剩余，人开始有了剩余价值。
部落战争失败的一方不再被杀死，而是成为被剥削压榨的奴隶，部落主也成为奴隶主。
部落奴隶主为了拥有更多的奴隶，获得更大的利益产出，不断发动部落间的吞并战争。
人类社会开始进入奴隶社会，人类文明也从部落联盟制度迈向奴隶王国制。
书中展示的生产力视角，颠覆了维克托的认知。
在这以前，包括维克托在内能被称为学者的人，也包括皮城学院热衷考古研究史料的历史系教授。
都一致认为人类能从茹毛饮血的野蛮部落文明中，建立起拥有飞升者天神军团的伟大帝国恕瑞玛。
依靠的是巨神星灵跟太阳圆盘。
因为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的建立，其实也是依靠出身魔法种族的约德尔人大发明家黑默丁格。
但这本变革之书中描绘的视角却认为，随着生产力的进步，无需任何外力帮助，人类自己就会进入奴隶制国家。
同理，没有大发明家黑默丁格，人类也会建立起进步之城。
也许不叫皮尔特沃夫，也不在现在这个位置，但总归会建立起来。
外力，只是加速人类进步的过程，生产力才是人类进步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