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豪宅。
安灭慈面色古怪的看着管家,“你是说章虚道人现在在开封府大牢里?”
“开封府衙役当街将人押走,很多人都看到了!”管家回道:“魁首,要不要想办法将人给救出来。”
安灭慈摆摆手道:“你几时见开封府尹讲过人情?这就是个三煞位,京城百官勋贵都盯着,便是大公无私的包龙图也不过在位一年!谁敢徇私,怕是马上就被拉下来。”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管家有些迟疑。
“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其他人心寒!”安灭慈不以为意的说道:“去跟审刑院那边打声招呼,让他们把案子接过去,事也就不大了!”
“喏!”管家躬身应道,犹豫一下,又道:“那王冈怎么办?”
安灭慈闻言笑了起来:“倒是有趣,一介书生竟能拿住章虚!”
管家眼珠一转,笑道:“魁首莫非起了爱才之心!”
安灭慈大笑道:“这样的少年英杰,谁能不爱!
“那二大王那边交待的事……”
“呵!”安灭慈笑容转冷,缓缓道:“你要记住,我们与王府只是合作,并不是他的附庸!”
管家忙躬身应是,想想又道:“此子武功高强,又是礼部试第一,前途无量,怕不是那么好招揽的!”
“此时自然是不行!他现在正是少年得意,锐气勃发之时,不过一入官场深似海,待他磨去棱角,凭借我们这些年积累下的人脉,自可助他重登青云!那时他还能拒绝吗?”
安灭慈智珠在握道:“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多做一份准备!有关于王冈的资料吗?”
“皇城司最近在调查王冈,我使人弄来了一份明面上的。”管家说着拿出一本黄色册子。
“哦,看来皇帝准备重用他啊!”安灭慈接过册子,有些惊讶道:“尚未入官场,就简在帝心,可真是不得了啊!”
打开册子翻了翻,安灭慈思索道:“身世干净,只有一个姐姐,想来他们姐弟关系应该很好!那便带几个人去把他姐姐请来,也好让他们团圆!”
“那我这就去安排!要不要多派些高手?”
“一介妇人,兴师动众的,别吓坏人家!”
“那我便看着安排吧!想来有两个二流境界的便够了!”
安灭慈点点头,转而道:“血狼那边事查的怎么样?”
“还没有结果,不过也快了,那夜追寻的一个小队,一行五人有四人死在城北小巷中,一人死在汴河,皆是一击必杀!”
管家回道:“大致位置已经确定,就在开宝寺附近,已派人布防,只要吴长风一露头,立刻绞杀,绝不会让他逃了!”
安灭慈点点头,竖起一只手指道:“周边的药铺也要盯着!吴长风中了血神掌,肯定要买药疗伤的!”
“魁首英明!我这就去通知血狼!”管家如醍醐灌顶般恍然醒悟。
“去吧!”安灭慈满意的摆摆手,“切记,与吴长风有接触之人,一个不留!”
管家躬身退去,其实药房那边早有安排,但身为下属,总不能让上级无事可做,故意留下这处破绽让他提出来。
如此大家都能开心!
王冈到相府之时,王安石并不在,王雱兄弟二人接待。
这样也好,同辈之间,许多话比较容易开口。
兄弟二人先是恭贺王冈省试的成绩,王冈则是谦虚省试做不得数,跟着又问候王雱的病情恢复情况。
王雱恢复的不错,除了每日还需继续用药,其他与常人无异。
一番寒暄后,王冈道明了来意,王雱闻言哈哈大笑,王旁摇头苦笑。
王冈不明所以,茫然道:“二位兄长,因何发笑?”
王旁笑道:“今日得知玉昆高中,兄长便说玉昆定会为殿试而来!我起初不信,还与他买扑,却是输了!”
王冈大惭,拱手道:“王冈利欲熏心,让二位兄长见笑了,实在汗颜!”
“非也,此乃大丈夫进取之心!”王雱摆手道:“既能取得省试魁首,为何不能去想想那三鼎甲,甚至状元之位!”
王冈索性也不再掩藏,直言道:“正是此意,还请兄长指点!”
“如此,我便与你聊上几句!”王雱拿过茶水喝了一口,问道:“你眼下对殿试有何想法?”
王冈思索片刻答道:“目前坊间都猜测官家会在边事与新法上出题,我也深以为然!”
王雱微微颔首:“这话对,却不全对!”
“哦,何解?”王冈诧异。
“咱们这位官家,今年二十八岁了,正是春秋鼎盛之龄!就拿新法来说,他完全清楚其中利弊,不需要别人多言。”
王冈一怔,他原本想的就是凭着资料好好谈一谈新法利弊,眼下被王雱一说,心中顿时没底了。
“那该说些什么?”
王雱伸手沾了点茶水,在桌上一撇一捺写了个字。
“人?”王冈不解。
“新法弊端不在于政策,而在于执行之人!你若能从这方面解答,定能获得青睐!”
王冈点点头:“那就是用人、选人之法!”
“不错!”王雱继续道:“再一个,官家不喜长篇累牍的卖弄文采,要言之有物!”
王冈再次点头,策论就该说事,写的花团锦簇,毫无意义。
“还有,在遣词造句上,要恭敬些,莫要老气横秋!”王雱继续指点。
王冈连忙道:“这我知道,断不会用上“孺子其朋”之类的话!”
二人脸色一僵,据说王安石当年殿试之时就是用上了这四个字,惹得仁宗大怒,将他原本的状元调换到第四名去。
想想也是,那时仁宗四十多,王安石才二十来岁,对他用上孺子,怎能不怒。
“那都是世人谣传,当不得真!”王旁出言道。
“叔父那年科考莫非不是第四?”
“是第四!”
“那叔父莫非没用那个词?”
“呃……用了……只是……”
“那就没什么只是,难不成仁庙不曾发配叔父?”
王冈说完,看着突然站直的兄弟二人,诧异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仁庙是为了磨炼我的心志,并非是发配!”
一道沉稳厚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王冈浑身一震,笑容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