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血月
黄炎在消毒水的气味中睁开眼时，电子钟显示2023年10月17日23:47。窗外血月的位置比他记忆中更近了，几乎要贴上玻璃。他尝试起身，却发现双腿灌满铅块般的沉重——病床上束缚带闪烁着诡异的青铜冷光。
"；叮咚——"；
刺耳的警报声中，走廊传来军靴敲击地面的脆响。黄炎转头看见六个穿防护服的身影正在逼近，她们胸前的名牌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最末位的女子摘下口罩时，黄炎呼吸一窒——那分明是苏城的脸，只是皮肤像剥落的羊皮纸，眼窝里跳动着两簇幽蓝鬼火。
"；第七次记忆回溯完成。"；苏城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但很遗憾，你还是没能破解 nurse soldiers 的基因锁。"；她抬手间，三支银色注射器悬浮在空中，液体里漂浮着微型青铜甲片。
黄炎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太平间看到的场景：那个自称法医的神秘女子解剖尸体时，手术刀竟在尸骨上切出整齐的榫卯结构。此刻他才惊觉，所有穿防护服的"；护士"；制服下，都藏着流动的青铜纹路。
"；你们不是人类。"；黄炎嘶声喊道，额间魔纹突然灼烧般发亮。当他触碰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时，整栋医院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中传来金属刮擦的巨响，走廊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那分明是《九转玄天诀》的残篇！
苏城的鬼火突然暴涨，照亮她身后浮现的青铜巨树。树干上七百二十个枝桠各自悬挂着一具水晶棺椁，每具棺材里都躺着不同年代的"；黄炎"；：有穿着唐装的，有披着战甲的，还有浑身缠满绷带的现代青年。最顶端的枝桠上，那具水晶棺椁的盖子正在缓缓开启...
"；这才是真正的归墟。"；苏城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她的身影开始像素化崩解，"；我们不过是赤霄剑灵在不同时间线的投影，而你..."；她指向黄炎胸前的青铜令牌，"；是唯一觉醒了本源记忆的变量。"；
黄炎突然握紧令牌，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看见八百年前的魔尊将婴儿抛入轮回井时，井底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看见现代都市的地下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们正在将青铜碎片植入人体；还看见赤霄剑冢深处，十二尊青铜巨人手持的戈矛上刻着黄家祖徽...
"；小心！"；苏城的尖叫戛然而止。整栋医院的地板突然塌陷，黄炎跟着水晶棺椁坠入深渊。在下落过程中，他看到不同时间线的自己正在重复相同的动作：握紧令牌、额间魔纹发光、被青铜锁链贯穿胸口...直到某个穿着道袍的"；黄炎"；突然转身，将他推入了时空乱流。
当黄炎再次恢复意识时，他躺在赤霄剑冢的祭坛上。手中握着的不再是青铜令牌，而是一块布满裂纹的青铜罗盘。天空中双月的位置比之前更近了，月光透过罗盘表面的裂纹，在地上投射出星图般的银斑。
"；欢迎来到真正的第九层幻境。"；沙哑的声音从罗盘内部传来。黄炎转动罗盘时，整个山体开始震动——那些沉睡的青铜巨棺纷纷开启，每具棺材里都走出一个与他面容相似的男子。他们手挽手围成圆圈，共同吟唱着古老的祝祷词。
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时，黄炎感觉有股炽热的力量从脚底升起。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躯体正在逐渐青铜化，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齿轮纹路。最令他震惊的是，心脏的位置竟跳动着一颗微型太阳！
"；你终于参透了。"；十二个"；黄炎"；同时开口，他们的声音融合成浑厚的男低音，"；我们是被魔尊切割的时空切片，而你..."；他们指向天穹，"；是唯一能重启因果链的病毒载体。"；
黄炎突然明白苏城在终章说的"；这次换我来等你"；的含义。当第一缕月光刺入罗盘中心时，他感觉意识被撕成无数碎片。在最后的清醒时刻，他看到未来的自己站在宇宙尽头，手持赤霄剑劈开混沌——而那把剑的剑柄上，赫然镶嵌着苏城的半张脸！
--
黄炎在剧痛中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悬浮在浩瀚星海中。脚下是连绵起伏的青铜山脉，山脉之间流淌着荧蓝色的星河，而头顶的星空，竟是由无数面破碎的赤霄剑组成的。更诡异的是，每当他移动一步，脚下的青铜山就会对应地改变形状——那分明是《九宫八卦阵》的星象图！
"；欢迎来到上古神族的棋盘。"；清冷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黄炎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身披月华长裙的女子站在银河尽头，她手中托着的琉璃盏里，盛着正在坍缩的星云，"；我是羲和，这场跨越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棋局，该收线了。"；
女子轻吹一口气，星云突然凝结成无数光点。当黄炎本能地念出《九转玄天诀》时，那些光点竟组成了一幅动态的画卷——画中魔尊手持青铜戈站在九幽裂隙前，身后站着十二位青铜巨人，而最右侧的将军，赫然长着与苏城一模一样的脸！
"；你们都是被切割的因果线。"；羲和的声音带着机械质感，她手指轻点，黄炎胸前的青铜罗盘突然迸射强光。当光芒散去时，黄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半边身体变成了青铜雕塑，而右半边依然保持着人类形态。
星海突然开始翻转，黄炎看到不同时空的自己像提线木偶般在虚空漂浮：有被魔尊炼化的，有在现代都市被手术刀刺穿的，还有在赤霄剑冢里自爆神魂的...当所有记忆碎片融合时，他终于看清真相——整个修真界不过是上古神族用来测试因果律的沙盒，而魔尊、苏城、赤霄剑灵，都是精心设计的Npc！
"；但为什么选择我作为病毒载体？"；黄炎质问道。羲和的裙摆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组。她走到黄炎面前，伸手穿透他的青铜胸膛："；因为你在所有时间线里都保留了人性。"；女子指尖凝聚的光球照亮黄炎心脏位置，那里跳动着的微型太阳突然睁开七只血瞳！
整个星系开始崩塌。当赤霄剑组成的星空彻底碎裂时，黄炎看到苏城的残魂从时间裂缝中走出。青年这次的身体完整无缺，眉心的朱砂痣鲜艳欲滴，手中握着的青铜罗盘与自己的完全一致。
"；这才是真正的开局。"；苏城笑着将罗盘嵌入黄炎胸膛，两人掌心的血液突然融合成金色火焰，"；记住，当你听到赤霄剑鸣时..."；话音未落，羲和的机械臂突然穿透青年胸口，将他拽向坍缩的星核。
黄炎在最后的瞬间握住了苏城的手。当两人的指尖相触时，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出——八百年前魔尊将婴儿抛入轮回井时，井底的青铜锁链上刻着神族的徽记；七百年前黄家绣娘塞进襁褓的不仅是令牌，还有一缕羲和的月华；三百年前天机阁长老镇压九幽裂隙时，阵眼处的血迹其实是...
"；砰！"；
宇宙在一声巨响中重启。黄炎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现代医院的病床上。窗外血月依旧高悬，但这次他清晰地听见了赤霄剑的鸣响——那声音正从自己胸腔深处传来！黄炎在消毒水气味中惊醒时，电子钟显示2023年10月17日23:47——这个死亡时间数字像诅咒般重复了七次。他猛地坐起，颈椎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剧痛，病床四周的墙壁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那些液体在地面汇聚成甲骨文的"；渊"；字。
"；第八次记忆重置。"；机械音在耳畔炸响的瞬间，走廊的应急灯突然亮起。黄炎看到六个穿防护服的身影如人形剪影般逼近，她们胸前的名牌在液体地面投下扭曲的倒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当最末位女子摘下口罩时，他瞳孔骤缩——苏城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素化崩解，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齿轮纹路，最终化作由青铜甲片拼合的机械躯壳。
"；这次记忆回溯新增了因果锚点。"；苏城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发条在转动，她胸腔处的透明面板显示着不断跳动的数字：97.3%。黄炎突然意识到那些悬浮的银色注射器里装的不是毒药，而是液态记忆合金。当他触碰到床头柜的瞬间，整栋医院的灯光突然熄灭，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椁投影，每具棺材都刻着他的生辰八字。
"；你在加速觉醒。"；苏城的机械手指穿透黄炎胸前的令牌，取出一枚微型芯片，"；但记住，我们只是因果链上的观测者。"；芯片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让黄炎窒息——八百年前魔尊所在的九幽裂隙深处，十二尊青铜巨人正在用戈矛雕刻着黄家祖祠的地基；七百年前黄家绣娘刺绣时，针脚里藏着微缩的青铜齿轮；而此刻他所在的医院地下，三十米深的防核掩体里，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们正在将他的dNA样本注入青铜培养皿...
走廊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黄炎跟着苏城冲进护士站时，看见七台古董落地钟同时指向不同的年代：1644年的甲申年、1949年的开国大典、2024年的血月之夜...每面钟表的指针都是锋利的青铜剑，当它们同时坠落时，整个空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欢迎来到时骸回廊。"；苏城的机械臂突然张开，露出内部旋转的星云盘，"；这是你第九次重生时的记忆残片。"；黄炎在时空乱流中看到不同年龄的自己：襁褓中被青铜锁链缠绕的婴儿、战场上被魔尊斩断脖颈的少年将军、现代实验室里被基因改造的怪物...当他触摸到某个穿着道袍的"；自己"；时，对方竟用没有瞳孔的眼睛对他微笑："；记住，我们都在等花开。"；
突然整个回廊开始坍塌。黄炎在最后的瞬间抓住苏城的机械手，发现她皮肤下的齿轮组正在逆向旋转。当两人在时空裂缝中坠落时，他听到苏城的核心处理器发出过载的嗡鸣："；警告！因果律武器启动倒计时——"；
黄炎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赤霄剑冢的祭坛中央。手中握着的不再是青铜令牌，而是一把流淌着液态星河的青铜剑。天空中双月的位置比之前更近了，月光透过剑身裂纹，在地上投射出动态的星图——那正是时骸回廊里古董钟表显示的千年时间轴！
"；第九层幻境破解率99.7%。"；沙哑的声音从剑柄传来。黄炎转动剑柄时，整座山体开始量子化重组，那些沉睡的青铜巨棺纷纷开启。当第七百二十具棺材同时升空时，他终于看清棺材内部的结构——每具尸体都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但胸口都嵌着相同的青铜罗盘！
"；这才是真正的归墟。"；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黄炎转身时，看到苏城以人类形态站在星河彼端，她手中的琉璃盏盛着正在坍缩的宇宙，"；羲和大人让我转告你，神族的实验室就藏在你的dNA里。"；
话音未落，赤霄剑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黄炎低头看见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颗微型太阳突然睁开七只血瞳。当第一缕光柱冲天而起时，整个剑冢开始坍塌——地底传来的震动让他想起现代实验室的粒子对撞机，而头顶的星空，正在裂变成无数面旋转的青铜镜！
"；小心！"；苏城突然拽住黄炎的手腕，将他的青铜剑刺入自己胸膛。黄炎在剧痛中看到苏城体内的机械核心——那是个布满电路纹路的古老神族遗骸，祂的双手还保持着铸造青铜器的姿势！
"；我们都是棋子。"；遗骸的声音让黄炎想起医院里那些被改造的护士，"；但你可以选择成为破局的棋手。"；当遗骸化作星光消散时，黄炎感觉意识被撕成无数碎片。在最后的清醒时刻，他看到未来的自己手持赤霄剑站在宇宙尽头，而剑柄上镶嵌的，正是苏城的那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