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司辰宫内,怀炎与景元正在谈论要事,这个时候飞霄才来到此处。
“抱歉,和来时一样,我又迟到了。丹鼎司留我检查身体状况,花了不少时间,待确认无事后他们才将我放了回来。”
“将军安然无恙,老朽和景元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此番呼雷逃狱之事,引发不小的动荡,也令演武仪典被迫中断,当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好在后生可畏,几个年轻人赴汤蹈火,弭平了这场大灾,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太卜符玄在前往玉阙仙舟述职前,我曾向她问卜仪典之事。她留下字条说【卦象涨落于震乾之间,是大壮之相】,纵有波折也能安然度过。她要我相信年轻人的能力,放手任其施为。如此说来,卜测确实应验了。只是…罗浮仙舟数百年来负责囚禁呼雷,押解移交前,他却死在了竞锋舰的擂台上。这件事传入联盟高层的耳朵里,又会惹来不少非议。”
“呼雷之死未必是坏事。消息传开,既能重挫步离人卷土重来的企图,也能绝了有心人利用他的野心。将呼雷的遗体移交曜青仙舟即可,至于向联盟解释的事情,由我来办就好。倒是【演武仪典】该怎么说?虽然猎狼计划顺利完成,竞锋舰上的事无人知晓,但步离人袭击闹市的消息一定会不胫而走。”
“仪典中断,就务必重开。至于目击袭击的观众,我们不仅要多加安抚,也要让他们看到仙舟云骑的舍生忘死。【仪典首日,有步离凶徒妄图制造恐慌,幸得前来观礼的天击将军率云骑化解危机,击毙狂徒。】这样的英雄故事不但货真价实,传开了也人人爱看,最能平息谣言非议。”
“那就依炎老的意思。罗浮会尽力抚恤伤亡,裨补损失,务必在数周之内重开演武仪典。”
“如此一来,罗浮累的事情算是议定了。不过我更担心这桩祸事背后所涉及的那只黑手——从建木灾异开始,罗浮仙舟所经历种种变乱,全都与绝灭大君【幻胧】息息相关。”
“操纵步离人渗透仙舟,唆使仙舟,唆使罗浮龙师加入药王秘传乱党…虽然从结果来看,她的图谋暂时无法奏效。但我有种感觉…也许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计划时候成功。”
“由过往行事的风格来看,比武力上的胜利,幻胧更希望能在盟友之间凿开不和的裂缝,播撒混乱的种子。如果联盟无法弥合这些裂缝,最终会崩解成一盘散沙。”
“仙舟联盟千年未曾改变的目标,我们手中所握的锋镝,也许应该顺势而动,指向新的敌人了。待到仪典结束,我打算向元帅进言上奏此事。”
“以炎老的洞见,元帅会如何应对?”
“到了这一步,棋盘上所摆的乃是数千琥珀纪以来未曾有过的棋局。在这样的棋局里,就连棋手们也会成为上阵杀敌的卒子,身负所系乃是天上万千星辰的明灭。老朽…无法断言元帅的决定。但我们所担忧的一切,元帅并非无所察觉,她已命令爻光将军日夜演算,占决大略。今天之所以召各位汇聚此处,不仅仅是为了商议罗浮的难题,还有一件事需要我们三人同时在场——爻光从玉阙仙舟发来了她的通讯印信,她要将近些时日的阵法参详计算的结果与我们分享。景元,我要借神策府的棋盘一用。”怀炎说完之后,便走向了上方的棋盘。
玉阙仙舟的深处,一座古老的【钟】被人敲响。它漾开的余波滑过了引力的丘壑。
“各位,好久不见啊!距离上一次列席会议已过去三十多年,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日夜思念着几位将军啊。”
“戎韬将军是念叨我们几人,还是【念叨】我们几人的命数走向啊?”
“哈哈,天击将军还是这般快人快语,可不讨喜喔。此前还对景云先生说什么【幸好此行我是前来,若是换做戎韬将军,问话或许就不会这么友善了】——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不知这场对话成真了没有?”
“我可没听人说起,【十方光映法界】连嚼舌根的密谈都能算得一清二楚。看来元帅不止派了两位将军前来罗浮观礼,还有第三位客人不请自来啊。”
“毕竟联盟总有人说景元先生【智光昭昭,不逊【戎韬】】,罗浮遭此劫难,玉阙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戎韬将军,黄钟系统能维持的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吧。”
“好啊,托景元先生的福,那位囚犯,玉阙已审讯完毕了。他自认的罪行中,【将星核送入罗浮】这一项与景元先生的推测一致,不过是子虚乌有、自编自造的障眼法。而真正的目标…是想借此得到面见元帅的机会,献上他们擘画的【与神相争之策】——这一点天真万确。”
“那名异邦人,献出了什么策略?”
“可谓是一番难以言说、壮丽绝伦的图景。奥秘就在与那金发异邦人的棺椁……竟是繁育的孑遗。”
“螟蝗祸祖的遗骸?”
“准确来说,是其神体的一部分。在那位囚犯描绘的未来中,它便是能将【寿瘟祸祖】牢牢钉上末日之途的钉子。而在这之前——要与神相争,更大的【联盟】不可或缺。为此,他还向仙舟引介了一位盟友。想必诸位都听过天才俱乐部#81阮·梅的大名吧?玉阙的【眼】看到了,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抵达了罗浮仙舟。……三、二、一。时间刚好!至于如何招待这位贵客…情允许我将这烫手山芋丢给各位咯。”通讯到这个时候就中断了。
在景元头疼的时候,洛尘枫走了进来,景元一看来者,瞬间笑了出来,令他头疼的事,终于能解决一件了。
“老洛啊,你来的正好,我们刚刚还在商讨,涛然被抓后,由谁来管理罗浮的持明族,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景元一脸微笑的看着面前的洛尘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