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理温珊珊不懂。但是她听话。
她保证道：“我知道的爷爷。别人问，我就说是我从废品站淘换来的。”
管理员不管她咋说。
反正这书出去以后，就和他没关系了。
他登记书用的也是另一个登记册，随身带着，从来不让人知道。
“老何，这么严肃干啥？”
林静玉道：“没事儿，珊珊，你拿回去，在家里看就行了，不拿出家门，也没事儿。”
老何“哼”了一声。
放家里没事儿，哼，他以前也这么想的。
后来他就从大学教授变成图书管理员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倒霉是特殊情况，闭嘴不再说话。
林静玉就又把母女两人送出校门。
路上解释说：“你何爷爷就是脾气怪了点，其实都是有原因的，他是个好人。”
温珊珊点头：“林奶奶，何爷爷愿意把书交给我看，一定是相信我。”
“对，回去好好读。”林静玉又说得详细了点儿：“这些政治、哲学相关的书籍，最好是认真做一做读书笔记……”
温珊珊回了家，从那堆书里挑出一本优先级最高的，托她妈把剩下的书带去家属院放着。
她吃了薄荷糖，觉得特别好吃，清清凉凉，微甜，在嘴里含着，嗓子都通畅了。
温珊珊宝贝地留了一颗没碰，周末结束，上学的时候悄咪咪叫住桃桃，小小声说：“桃桃妹妹，看姐给你带了啥。”
桃桃期待无比：“带了啥，带了啥！让桃桃看看！”
“当当！”温珊珊摊开手。
看到熟悉包装纸的桃桃：“……”
真要命啊，家里还有一大堆呢！
桃桃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珊珊姐姐。”
温珊珊：“啊？”
桃桃把挎包里的本子笔放到一边，然后提起挎包底部抖啊抖。
一堆糖果被抖在桌子上。
温珊珊瞪大眼睛：“………？”
她看着桌子上的糖，又看看自己手里熟悉的包装：……
桃桃羞涩一笑：“其实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其实……这个糖是我家做的。”
桃桃之前有段时间沉迷蜂窝糖，后来家里宽裕加上薄荷泛滥，为了保护自己和姐姐们的牙齿，她决定熬多一点健康糖果。
结果一次性没收住手就……
本来就打算带给新交的的朋友们一些糖的。
“你认识林奶奶？”
“对啊对啊，林奶奶是我的笔友。”
温珊珊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一把搂走十几颗糖：“给我啦？”
桃桃一副巴不得她赶紧拿完的样子。
温珊珊又多拿了些，剩下的被桃桃分给班里其他同学。
兰花的挎包里也装着一些。是用大纸包包好的，准备送给沈复华和徐莲花。
姐妹俩手拉手去送糖的时候，正好碰上沈复华开会回来。
沈复华小心打开纸包，只拿了一颗，就将剩下的还给桃桃，说：“心意老师领了，这些糖也不便宜，你拿回去。”
桃桃早有准备，转手拿了一包薄荷叶出来。
这次沈复华没拒绝。
糖不便宜，薄荷叶就不值什么钱了。
沈复华又告诉桃桃一件事：“你和你姐姐这周五要留校一下午。教育部门要对你们进行一次考核。考试地点就在咱们教室里。不要紧张，试卷难度都是初中的。”
这是她特意申请下来的特殊学籍。
因为没有先例，教育部门就此事开了好几场会才定下，认可沈复华的提议。
不过想要办理特殊学籍，就得参与笔试和面试，分数要求都特别高。两者全部通过，才能一次跳级三级以上。
甚至是不上小学直接上初中。
试卷是由教育部门内部出题，难度就在初三到高一之间。
沈复华不觉得这种层次能难倒桃桃。
至于兰花，和桃桃的情况又有不同。
桃桃是各科没有一门拖后腿。
这种情况之前从没出现过。
而兰花这种偏科天才，是有先例的，一般都是在某个学校借读几年，等年龄过了十岁，就去参加各个大学的特殊招生考试。
她们俩将要面对的试卷科目也不同，不过考虑到兰花的特殊情况，在沈复华的强烈建议下，在同一考场考试，并且科目统一。
只是最后打分的时候，兰花只看代数和几何的分数。
桃桃听完果然也不紧张，笑眯眯地说：“好喔。”
沈复华心里一动，问：“好孩子，你想不想读高中？”
孩子年纪太小了，不能着急，要等她的三观成熟，性格定型………道理沈复华当然懂。但是真正看到这样一个天生的怪才出现在身边，她还是觉得沉不住气。
读完了高中，就可以去学习专业知识了，和其他高中毕业的人想比，桃桃可是多出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啊。
学习效率还高得吓人……不，准确来说，除了课堂上，沈复华从来没见过桃桃学习。
她喜欢和人聊天说话，是个小唠叨。还喜欢看小人书、连环画，喜欢听语文课上的故事。
下课时兰花在那里看《几何的奥秘》，桃桃在旁边小嘴叭叭着给别的学生讲《桃园结义》。
沈复华自己多少也算是别人眼里的天才，但她觉得，以自己的浅薄认知，还是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真正的天才。
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高山仰止、绝望感扑面而来的天赋。
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年纪实在是太小。
不然她都想直接联系老战友们，把桃桃塞进研究所里了。
桃桃一听，猛猛摇头：“沈老师，我现在不想读高中。”
多累啊，听说高中生天不亮就要起床呢！
——其实是冬天天不亮起床，是正常作息。这个年代的高中还没有以后那么卷。
沈复华顿了一下，摇头失笑。
对，除了年纪小，还有一个阻碍——这小丫头真的太懒了！
有天赋的人一犯懒，难免让人觉得是一种浪费和不珍惜。
沈复华倒不那么认为，在她看来小孩子贪玩犯懒是天性。
她笑着说：“那我们就慢慢读，和姐姐一起升高中，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