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像娃娃的脸,说哭就哭,这几日天总灰蒙蒙的,时而伴着雨,叫人闷的难受,朱七七握着柴刀劈开院角的枯藤,刀刃在青石上迸出火星,惊得檐下新筑巢的燕子扑棱棱飞向天际。自那日从王大丫家回来,她便这般发了狠地折腾,此刻院墙边摞着的柴垛已高得能藏住人影。
\"七七,歇会吧。\"柳如烟端着簸箕欲言又止,话头却被柴刀入木的闷响截断。朱七七抹了把额角的汗珠,望着南边黛青色的山影,忽然将柴刀往树墩上一钉,转身抄起墙角的猎弓。
暮色中的大连山浸在铁灰色的云翳里,箭镞破空声惊起满山寒鸦。朱七七踩着腐叶往密林深处闯,寻找到熊瞎子出没的地界,屏气敛息,目光如炬地搜寻着。突然,一阵低沉的吼声从左侧传来,一头身形庞大的黑熊从灌木丛中窜出,那黑黝黝的皮毛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熊掌重重地踏在地上,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颤。
“好家伙,今儿个就让你奶奶我打打牙祭先!”
朱七七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搭上箭,拉满弓,利箭带着破风之势直射向黑熊。黑熊吃痛,愤怒地咆哮着,前爪挥舞,试图拍落那支射中它的箭。朱七七趁着黑熊慌乱之际,又连发两箭,精准地命中黑熊要害。黑熊挣扎了几下,轰然倒地。
解决完黑熊,砍了根树藤和两根树枝缠绕成一个简单的架子,将硕大的黑熊扛在肩上架子上,远远看去,只见是个移动的小黑包,完全看不见黑熊身下的朱七七。朱七七掂了掂身上的重量,还不满足,继续在山林中穿梭。
没多会儿,一群野猪闯入她的视线,轻轻的将黑熊放下,悄悄靠近,瞅准时机,这回不打算用箭了,一个箭步射出,搂住一头领头公野猪的脖颈,大吼一声。来个过肩摔,领头的公野猪还没反应过来,就跟倒栽葱似的插进了土里。四只蹄子胡乱踢,朱琪琪一阵猛拳出击。就跟打沙袋似的,不消一刻钟,黑夜猪就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太残暴了,太残暴了。”发泄完了怒火的朱七七,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清洗自己手上的血渣子,喃喃自语。
野猪被打成这样,这肉怕是没办法吃了,野猪群早炸了窝,四处逃窜。再想寻到怕是要费一番功夫,天色不早,准备归家,朱七七扛着黑熊下山时,忽然听见前方巨石堆处传来窸窣响动。屏息凑近,只见两只摔断腿的野猪正卡在石缝里,身上还有血迹,想来是刚刚逃窜时从上方摔下来的。
“嘿,不好意思啊,姑奶奶我这就笑纳了。”朱七七冷笑一声,上去两拳将两只野猪直接砸晕。然后将三头巨兽捆作一串,一起扛了起来,估摸有上千斤了,朱七七才感觉肩头有些个重量。
这次上山。那就是为了消消心中怒气,并没有带两小只一起。扛着这么多猎物回去,两小只估计要吵吵自己了。想到两小只,不积极加快了步伐。
这么些自然是去找老爹朱老四来处理了。朱七七下了山,扛着猎物,就往老朱家走,忽的听见一阵锣鼓声响。魏大马正敲着铜锣往朱七七家走。身后跟着一串看热闹的村民。
魏大马忽得见前面一座移动的山包,正准备正准备拔刀,在看清黑山下那身穿青绿色衣裤的朱七七。惊得连贺词都忘了半截:“连山村薛公子中了县试第一名,案首...哎呦我的亲娘!这是熊瞎子!”
朱七七早听到魏大马高声说道的喜报,高声说道:“魏大哥,走,走,去我家喝口茶水。”
“哎,哎,好嘞!”魏大马看着那小山似的猎物,早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了,拐了个弯儿跟着朱琪琪向老朱家走去。
“咚!”
朱七七扛着猎物不方便开门,直接一脚将老朱家的院门给踹开。将在院子里晾晒木耳的几位主妇吓了个半死。
“七七,是七七回来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伯娘。拍着胸脯,朝堂屋喊道。
今儿一大早,薛母带着柳如烟就来老朱家一起晒木耳,得知朱七七又进山了,一家人都在家里等着了。正在堂屋里修整农具的朱家男人,这会儿听见声音全跑出来。
朱琪琪将肩上的猎物扔到空地上。震得旁边鸡笼里的芦花鸡扑棱乱叫。朱七七抹了把额角血渍,眼里的笑意比晚霞还亮:“啊爷,娘,娘,锦年中案首。”把朱七七给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
“那个那个,爹,这两头野猪,你给杀了送给村民,大伯娘,这里熊肉,猪肉,你看着收拾,我回家去把相公叫过来,还有,还有,阿爷,阿爷,大伯,这是报信的魏捕头,麻烦你们先帮我招待下,我先回家洗洗在过来。”朱七七一口气给老朱家安排了好几几件事做。
朱老爷子今年来,脸上的褶子都被笑深了几道沟了,这会儿连拐杖都不要了,健步走过来,高兴的只说道:“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哦。七七你赶紧回去,这里有啊爷。”
“魏大哥,这是我家,你先在这歇歇,我先回家换身衣服在过来。”朱七七说完都不待人回答,三两步就跑了没影了都。
朱家院里霎时炸开了锅,三伯娘手一抖把晒木耳的竹匾打翻在地,朱老四抄起杀猪刀就去处理野猪,金锁银锁绕着熊瞎子转圈儿,已经见过一次小姑打熊瞎子回来,一点也不害怕,还想去扒拉熊眼睛,一旁的魏大马跟大林子面面相觑,果然朱娘子家人都不一般了。
锁银锁被自家娘亲揪着耳朵拽去帮忙烧灶火,要开大席面,家里女人都得帮忙。
朱七七一口气跑回家,正在书房温书的薛锦年见沾满血水的朱七七这么急着回家,被吓得不轻。
\"你...\"话音未落,朱七七已经推门而入,朱七七一巴掌拍在《孟子》封皮上,震得砚台跳起三寸高,“相公,你是案首!案首!县试头名!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