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走到殿外，看着远处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程墨言。”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陛下有何吩咐？”
“去查，”夏映雪的声音冰冷，“查清楚秦乾所谓的‘谋反’，究竟是怎么回事。”
“遵旨。”
程莫言躬身一礼，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
是夜，户部侍郎家中，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
侍郎夫人不停地搓着手，焦虑地问道：“老爷，你说秦大人这次……真的没事吗？陛下震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户部侍郎眉头紧锁，来回踱步：“不好说，不好说啊。秦大人这次太冲动了，陛下正值盛年，哪能容忍臣子如此顶撞？可秦大人平日也不是莽撞之人……”
另一边，吏部尚书府上，尚书大人正严厉地训斥着儿子：“你给我老实待着！这段时间不许出门，更不许去招惹是非！秦大人之事，你少打听，少议论！祸从口出，你给我记住了！”
与这些官员的惶惶不安不同，右丞相府内，李善文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甚至吩咐下人开始准备女儿李欣雅的嫁妆，一切就如同秦乾从未在朝堂上掀起波澜一般。
李欣雅心中担忧秦乾的安危，忍不住问道：“父亲，秦大人他……”
李善文放下手中的书卷，笑了笑：“放心吧，欣雅。陛下虽然年轻，却不是昏庸之君。”
“秦乾此举，看似冲动，实则以退为进。他不会有事的。”
尚书府，秦乾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正坐在堂屋里，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他的官服。
“回来了？”老太太头也不抬地问道。
秦乾走到老太太身边，将今日朝堂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他辞官，以及夏映雪的反应。
老太太听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手中的针线依旧不停，“陛下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大夏离不开你。”
秦乾苦笑，奶奶总是对他如此信任，仿佛他无所不能。
可这一次，他心里也没底。
夏映雪的反应，让他捉摸不透。
在老太太身旁，肆梅却听得心惊肉跳。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
在她看来，夏映雪喜怒无常，秦乾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行，她得想办法，带所有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秦乾说完，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针线，慈祥地看着他：“孩子，你累了，去休息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秦乾起身，正要回房，却被肆梅叫住。
“秦乾，”肆梅走到秦乾面前，“我们走吧。”
秦乾一愣，“去哪？”
“离开京城，去边境。”
肆梅语气急促，“你的才能，不应该捆绑在这个昏君身上！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去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秦乾皱眉，他没想到肆梅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肆梅，你……”
“你听我说！”肆梅打断了秦乾的话，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奴婢知道，您一直想为百姓做些实事。”
“可在这京城，处处掣肘，您又能做些什么？只有离开这里，您才能真正施展您的抱负！”
肆梅顿了顿，压低声音，“奴婢在边境，有些……关系。”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保证，你依旧可以拥有如今的荣华富贵，甚至……”
秦乾看着肆梅，心中疑惑更甚。
她所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边境，又是哪里的边境？
“肆梅，你到底是什么人？”
肆梅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决绝：“你只有跟我走了，我才能说。”
秦乾只是摇头笑笑，带着一丝无奈：“我不会走的。”
肆梅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在她即将踏出门槛的瞬间，秦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谢谢你，肆梅。”
他知道肆梅能跟他说这些，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底牌，都是为了他。
肆梅没有回头，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尚书府门前热闹非凡。
一个尖细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圣旨到——”
秦乾和老太太连忙出门迎接。
只见一个太监，身后跟着几个侍卫，趾高气昂地站在府门前。
旁边，还站着好几个兵部的官员。
正是之前在兵部被秦乾惩治过的那个。
此时他们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盯着秦乾，眼中满是讥讽，“秦大人，真是罪有应得啊！”
“哟，这不是秦大人府上吗？怎么这么冷清啊？看来秦大人是真‘告老还乡’了啊！”
一个官员阴阳怪气地说道。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还那么威风，现在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另一个官员附和道。
这时，秦墨竟也来了。
他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走到秦乾身边，低声说道：“大哥，你没事吧？陛下这次可是真的动怒了，你……”
只是那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谁不知道昨天秦乾公然顶撞圣上。
当今圣上最是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
秦乾这次完了。
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秦乾眯起眼睛。
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秦墨继续道：“大哥，这公公都来了，你还不赶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领头的太监打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乾忠心为国，劳苦功高，朕心甚慰。”
“特赐婚于右丞相李欣雅为妻，择日完婚。”
“另，关于秦家造反一案，朕将重新彻查，以还秦家清白。钦此！”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秦乾则是愣在原地，赐婚？重新彻查？
夏映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有肆梅，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充满了担忧。
同为女人，她能感受到夏映雪对秦乾复杂的情感，绝不仅仅是君臣那么简单。
赐婚，真的是为了嘉奖秦乾吗？
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