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宫。
将消息传回京城后,沈君泽与王华英等人就彻底闲了下来。
孟飞舟安排了两个御兽宫的弟子带着他们在宫内参观。
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
他们来到一座名为苍决峰的山峰上,峰顶有一座大殿,名为传功堂,是教授御兽之法的地方。
一行人站在传功堂外的窗户向内看,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正在给一群新弟子授课。
长老随意点了一个弟子,那名弟子有些腼腆的站了起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长老看向那个孩子,开口询问道。
“回长老,弟子吴庸。”
“你拜入御兽宫,是为了什么?”
她深邃的目光看向吴庸。
吴庸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来之前是为了吃饱饭,来之后是为了留得更久一点……”
长老神情一滞,有些无语。
“那除了吃饱饭呢?”
“我不喜欢打仗,我的父母、亲人、村子还有小黑都是被坏人给杀死的,如果可以,我想要有钱,很多钱,这样,她们就能像镇上的员外一样,被很多人保护着逃跑了。”
吴庸说得很认真。
“所以,除了吃饱饭,我还想要银子,很多银子。”
“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拥有力量吗?只要拥有了力量,你就可以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长老尝试着引导道。
吴庸满脸的拒绝,“力量没用的,吴婶婶家的老黄牛可有力量了,它春天犁地,夏天拉人,秋天托麦,冬天拉柴,一年四季它都在干活,所有重活累活都是它的,可是坏人还没有打进来,它就被村子里饿狠了的人偷偷给杀了,活得比谁都累,死得比全村人都早。”
不等那长老开口,吴庸又继续道。
“弟子已经想好了,为了报答御兽宫的救命施饭之恩,等我长大赚钱了,就给御兽宫多捐些银两,让御兽宫的弟子都能吃饱饭,都能有钱逃命。”
“???”
长老已被惊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道。
“大可不必,御兽宫不缺你那三瓜俩枣。”
“而且,我御兽宫身为三大势力之一,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怎么可能会被别人追着跑。”
见吴庸还想开口胡言乱语,那长老立即快速道。
“我指的是,今日御兽宫将您从街头讨饭的囧境里救下,待你他日学有所成,也要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要一心向善,不可为了一时痛快,而去为非作歹!”
“好了。”
“你先坐下,接下来就正式开始今日的授课吧!”
这位长老赶紧将话题圆回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今日授课感觉怪怪的,总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御兽宫内,弟子等级分为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
“接下来,若你们学有所成,你们就是御兽宫的外门弟子,不过你们还没有接受正规训练,暂时只能以杂役弟子自居。”
“在御兽宫内,想要更好的资源,你们就得努力练功,好好饲养山上的兽,你们的表现越好,能御使的兽类越多,就可享受更好的待遇。”
“都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多谢长老!”
“好。”
“希望你们日后努力练功,好好学习御兽之术,不要辜负御兽宫对你们的期望和栽培。”
随后,长老又教授起了与御兽相关的知识。
听到这里,沈君泽几人也就识趣的离开了。
沈君泽看向在前面引路的弟子,询问道:“御兽宫的弟子,都是怎么招收的?”
那弟子见他们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听见沈君泽的询问,立即回道。
“我们御兽宫招收弟子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宫中弟子或长老后裔,这一类只要不是先天痴傻,一般都是直接招入。第二类是前往御兽宫的势力范围内,每三年会去招收一批资质优异的弟子,第三类就是一些孤儿或村童,这一类或是因为长老心善或是因为天赋异禀。”
沈君泽听后,点了点头,“几乎涵盖了大部分的招收范围,也较为合理。”
随即,他又问道,“刚才那个小孩,也就是吴庸,他属于哪一种情况?”
那弟子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吴庸是自己遇到招收的长老,听说被选中就能饱饭吃,自己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长老见他资质还行,也就收下了。”
沈君泽听后,有些好笑,“原来如此。”
潇阳子接话道,“看来,你们御兽宫的长老,也并非全是坏人,那你们的赵长老又是怎么回事?”
那弟子听她提起赵长老,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愤愤不平的说,“赵长老是另外一个派系,她们一直想取代宫主的位置,想要将她们的派系发扬光大,只是之前有宗主压着,一直没有得逞,现在宫主病重,她们就越来越肆无忌惮。”
卢笛昇来了兴趣,“你们御兽宫内还有派系之别?”
另外一个弟子也接过话道,“那是自然,就像武林中的各大门派一样,每个门派小的时候可能只练铁砂掌,但门派壮大了,可能有还有其他掌法,甚至拳法,御兽宫也一样。”
这个比喻卢笛昇赞同。
“那你们都有哪些派系?”
那弟子也不含糊,直接扳起手指数了起来,“御兽,养兽,训兽,猎兽……”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兽长时间的练习和配合的。
卢笛昇又问:“那赵长老所属的是什么派系?”
弟子小声答道:“猎兽派。他们行事比较激进,认为应多多猎杀野兽提升实力,而宫主一派主张御兽为主,与兽和谐共生。”
众人正聊着,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一群御兽宫弟子围在一起,中间似有两人对峙。其中一人便是赵长老的亲信李师弟。
另一个年轻弟子涨红了脸说道:“你怎能私自猎杀幼兽,这违背宫规!”李师弟却满不在乎,“哼,规矩是人定的,弱小的兽留着何用?”
沈君泽等人走上前去。沈君泽沉声道:“御兽宫乃名门正派,这般肆意妄为,莫不是不把宫主放在眼里?”
李师弟看到是外来者,本欲发作,但想到他们身份特殊,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那年轻弟子向沈君泽行礼道谢。沈君泽安慰几句后,心中暗忖,这御兽宫内部矛盾远比想象严重。
之后几日也没有了继续再逛下去的心思,全都一起回到了苍云峰。
第三日。
沈君泽独自一人出现在御兽宫宫主的面前,“看来宫主已经拒绝了我的提议。”
御兽宫宫主并没有反驳。
只是淡淡解释,“死亡于我而言,不过是解脱,我只是放不下舟儿和御兽宫。”
沈君泽轻笑,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这个结果。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回去了。”
见他走得如此干脆,御兽宫宫主有些蹙眉,“你的目的?”
沈君泽无奈,“目的并未达成,自然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沈君泽转身离去,在即将要推开殿门时,孟飞舟从一侧小门里走了出来。
沈君泽挑眉,静静看着对方。
孟飞舟拦在门前,“沈公子,你可知你这一走,御兽宫怕是再无安宁之日。”
沈君泽双手抱胸,“那又与我何干?我本是来相助,奈何宫主并不领情。”
孟飞舟咬咬牙,“其实母亲也有苦衷,若是接受你的提议,怕引起更大内乱。”
沈君泽冷笑,“如今的内乱还不够大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原来是赵长老一系趁着宫主病重,开始对支持宫主的势力动手。一时间,御兽宫火光冲天。
沈君泽皱眉,“你们御兽宫之事,还是自行解决吧。”
孟飞舟扑通跪下,“沈公子,你若出手,必能力挽狂澜,拯救御兽宫于水火之中。”
沈君泽犹豫片刻,想起那无辜的吴庸之类的小弟子,终是长叹一声。
他大步走出房门,王华英等人已经等候在门外,见他出来,王华英上前询问道:“沈公子,我们是去是留?”
沈君泽轻叹口气,“稚子无辜!”
王华英等人一听此话,心中明白这是准备插手的意思了。
她们施展轻功向着混乱之处飞去。只见沈君泽身形如电,挡在两派人马之间。
“够了!你们如此争斗,只会毁了御兽宫数百年根基。”
沈君泽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派人马竟真的被震慑住,停下手来。
赵长老那边有人喊道:“你是何人?敢管御兽宫闲事!”
沈君泽冷冷道:“我本不欲多管,但你们这般行径,实在有违正道。”
赵长老从人群中走出,“沈君泽,这是我们御兽宫自家事,你莫要以为自己来自京城就可肆意插手。”
沈君泽却不为所动,“御兽宫若因此分裂衰败,江湖必定大乱,到时谁也脱不了干系。”
孟飞舟也赶了过来,对着赵长老一系的人怒喝道:“你们趁母亲病重发难,实非君子所为。”
赵长老冷笑,“胜者为王,这御兽宫早就该由我们掌管,才能走向更强盛。”
沈君泽高声道:“强取豪夺岂是兴盛之道?如今外敌环伺,御兽宫当团结一心。”
这时,御兽宫那些中立的长老们也纷纷现身,他们本不想卷入纷争,但见沈君泽所言有理,也附和道:“沈公子说得没错,御兽宫不该自相残杀。”
赵长老见势不妙,但仍不甘心,正欲再说些什么时,宫主在侍女搀扶下缓缓走来,虚弱却坚定地说:“本宫还没死呢,你们就想翻天?今日本宫宣布,若再有挑起内乱者,逐出御兽宫。”
赵长老一系见状,暗自咬牙,这宫主怎么还没被气死,知道今天是无法达成所愿,一行人终于不敢再造次。
赵长老一伙虽暂且收敛,但眼神中仍暗藏不甘。
沈君泽走向宫主,轻声道:“宫主身体欠安,还需尽快调养,稳固局势才是。”
宫主微微点头,“多亏公子仗义执言,本宫主感激不尽。”
此后数日,沈君泽等人协助御兽宫清理内乱后的残局,重新整顿防御工事。
孟飞舟虽然对沈君泽之前的提议心有芥蒂,但对他的占卜却是钦佩有加,时常找机会请教。
又过了几日。
沈君泽一行人已经有了离开之意,他去找了孟飞舟。
“孟少宫主,叨扰多日,我们应该告辞回京了。”
“这是三瓶急救丸,可以暂时延缓你母亲的病情,三日一粒,急救丸是药效并非一成不变的。”
“第一瓶三日一粒,第二瓶若是情况加重,便两日一粒。”
“第三瓶,若是继续加重,就一日一粒。”
孟飞舟接过药丸,眼中满是感激,“沈公子大恩,飞舟铭记于心。日后若有差遣,定赴汤蹈火。”
沈君泽摆了摆手,“无需如此,你我也算有缘。只愿御兽宫日后太平。”
说罢,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劝了一句,“以御兽宫如今内忧外患的情况,若不想彻底沦为江湖普通势力,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说罢,沈君泽带着王华英等人踏上归京之路。
然而,他们刚离开不久,赵长老便暗中派人跟踪。“那沈君泽坏了咱们大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找个时机做掉他们。”
一个心腹立即阻止。
“赵长老,不可!”
“这沈君泽乃大昭当朝太女的未婚夫郎,如今御兽宫还未完全掌控,咱们不宜节外生枝。”
赵长老听闻此言,眉头紧皱,“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心腹低声道:“长老莫急,待我们掌控御兽宫后,再寻机报复也不迟。京城距离此处甚远,其间变数众多,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他就自身难保。”
赵长老虽满心不甘,却也知现下形势,只得恨恨作罢。
沈君泽一行赶路途中,察觉到身后隐隐有人跟踪窥视。王华英悄声道:“公子,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
沈君泽神色不变,“想必是御兽宫之人贼心不死,不必理会,加快脚程便是。”
众人日夜兼程,进入一片山林。此时天色渐暗,林中雾气弥漫。突然,一群黑衣人拦住去路。沈君泽冷笑道:“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黑衣人拔刀相向,双方瞬间交手。沈君泽武艺高强,王华英等人也不弱,一番激战过后,黑衣人渐渐不敌。为首者眼看大势已去,使出暗器偷袭沈君泽。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从侧面射来击落暗器。众人望去,竟是御兽宫宫主派来护送沈君泽一行安全进京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