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差不多过了一周不到，林那丫头居然 “搜刮” 到了两磅多一点的金属，可把我惊得差点昏过去。你还别说，要是认识个厉害的铁匠，拿这些金属打造个国宝级别的玩意儿，那都不是事儿。但咱哪认识啥铁匠啊，不算那些学徒，整个城里拢共就俩铁匠，还都直接给国王老儿干活呢。我压根儿不知道林从哪儿搞来的这些金属，反正我也不打算问。
这些金属被整成了一块薄薄的方形金属板，我寻思着把它藏在盔甲下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过整座城，给西奥多拉和玛格丽特送去。就这么说吧，谁要是想发现我藏了这玩意儿，除非把我全身装备扒个精光。想偷走，那更是没门儿，发现都难如登天，可即便如此，我一路上还是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就这些金属，大多数贵族想买都得费老鼻子劲儿，更别提一开始要得到拥有它们的许可了。可林倒好，啥都没问，直接就给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是啥问题都没问。我跟她讲了给佩内洛普干活儿的事儿，还有我俩一起在捣鼓的研究。像什么亡灵啊，永生研究啊，还有我担心死后会被迷雾观察者吞噬毁灭之类的…… 我俩聊了老多了。我那脑子不太灵光的老妈，听我讲这些，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担心，还一脸懵圈，我估摸着就是这些，让她决定再多帮我一把。不管咋说，我现在有了这么多金属，可得安全送到地儿。那就意味着不能绕路，不能冒险，我刚给自己下了保证，结果马上就打脸了，因为我灵魂感知范围内有人挂了。
我一直担心自己那个关于没有来世的理论，所以只要有人在我附近嗝屁，我就尽量把他们的灵魂收了。既不吃掉，也不把他们变成亡灵，就单纯…… 存着。感觉这么做才对。而且，身体里有一堆灵魂飘着，那感觉还挺奇妙。不过我也担心，迟早有一天身体会装不下，看这架势，还真挺有可能。灵魂占空间的方式跟其他东西不太一样，但它们好像特不喜欢待在一块儿。早晚有一天，就塞不下了，到时候我就得琢磨琢磨咋处理这些灵魂了。
当我感觉到的那个死了的灵魂出现在眼前时，我松了口气。这附近灵魂可不少，但好在没正好赶上一场干架。一群无家可归的乞丐在一条小巷子里坐着，有的在小声聊天，有的在休息。死的是个老头，衣服破破烂烂，瘦得皮包骨头。看样子是在睡梦中走的，没准儿是饿死的，也可能是病死的，又或者是因为一直瞒着的啥伤口。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也懒得管。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小巷，路过老头身边的时候，用根触手把他灵魂捞起来，然后就接着赶路了。我觉着那群人里其他人应该都没发现他死了，我也没打算提醒他们。反正他们一会儿就知道了，我可不想他们发现的时候，把我跟这事儿扯一块儿。
绕路这事儿解决后，我终于到了佩内洛普的研究大楼，拿钥匙开门就进去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钥匙，不过我倒不担心会弄丢。我这人向来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搞丢，就说罗斯科吧，我都照顾快十年了，一直好好的！地下室的门是锁着的，而且设计得只要一打开，动静就特别大。这就相当于给我们的亡灵提前打个招呼，要是有不速之客来打探，他们就能赶紧藏起来。
我感觉到他们行动起来，麻溜儿地藏进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壁龛里，我就顺着楼梯往下走。打开最后一扇门，走进我们正儿八经的工作室，就等了那么一小会儿，安静了一下，我最喜欢的那个亡灵就从门上头的藏身地儿跳下来了。
“妈妈！” 维塔敏欢呼着，我赶紧转身接住她，好家伙，差点没把我撞得背过气去，“你回来啦！我们想死你啦！”
我紧紧地抱了抱她，逗弄她的灵魂，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抱歉啦，维塔敏！” 我说着，轻轻把她往空中一抛，结束了拥抱。她开心地尖叫一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我最近一直在忙着训练呢。这周猎人公会可把我们折腾惨了。自从那些海弗洛克魔球掉落之后，好多队伍都失踪了，所以……”
“你干脆退出猎人公会得了。” 玛格丽特建议道，她从佩内洛普存放尸体（在这些尸体还未成为 “人” 之前）的冷藏室里走了出来。
这位前瑙拉族女子如今还占据着一具老头的身体，佩内洛普打算先缓缓，不一下子买太多尸体。虽说谨慎点没错，但据佩内洛普说，随着时间推移，这个亡灵变得越来越烦躁…… 不过在我身边的时候除外。
“我才不退出猎人公会呢。” 我坚持道，“猎杀怪物是我获取灵魂的最佳途径，而且我得变得更强。”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 求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玛格丽特皱着眉头，别过头去，“要是你死了，我全家人都得跟着你陪葬。”
我拍了拍胸口。
“他们很安全，别担心。我可不会去做不自量力的事儿。”
她哼了一声。
“我之前也这么想。说真的，维塔，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管怎样…… 西奥多拉，快出来！她不会咬人的！”
我开始解开盔甲的系带，这时西奥多拉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她脸上那既敬畏又恐惧的表情让人心里发毛，也让我有些紧张。我给每个亡灵注入的灵魂碎片都与他们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融合越来越完美。我现在都分不清维塔敏身上哪部分是我添加的了，她的灵魂和我给的碎片已经浑然一体。同样，我给玛格丽特的碎片也几乎难以分辨，只有在我给她下命令的时候才会微微脉动…… 不过我也没什么必要或理由这么做。西奥多拉的灵魂融合得没那么顺利。她清楚我对她做了什么，还坚决抗拒，我的灵魂碎片和她的融合过程十分缓慢。不过，融合还是在进行着，而且每次我来看她，她都没那么抵触了。
“维塔。” 西奥多拉跟我打了个招呼，微微点了点头。
我也点头回应，脱下盔甲，拿出一路辛苦带来的金属板。
“嘿，西奥多拉。我终于搞到你需要的东西了。这些够吗？”
她眼睛一下子瞪大，脚步踉跄地迅速朝我走来，差点绊了一跤。她从我手中接过那块珍贵的金属，虔诚地捧着。玛格丽特也凑了过来，低声吹了声口哨。
“我滴个老天爷。你怎么搞到这么多的？” 她问道。
“这…… 这些足够了，维塔。” 西奥多拉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其实只要一小部分我就能应付过去，但…… 好吧，现在我们肯定能保证不被发现了。玛格丽特，我们是不是该……？”
“没错！” 玛格丽特应道，“你把我们需要的磨成粉，我去准备其他的混合物。”
我微微一笑，很高兴看到她们相处融洽。我怀疑西奥多拉的心理创伤不可能完全治愈，但她们俩有很多共同话题，而且，显然有很多共同点。她们似乎都真心喜欢这项研究。
“你们在做什么呀？” 我问道，这时西奥多拉开始施展法术。她朝金属板伸出一根手指，切下一小角，把它分解成几乎看不见的碎屑。
“我们在制作墨水。” 她回答道，“注入金属的墨水。原理和我的纹身一样，不过我们要把它用在这栋建筑上。”
“这样我们就安全了？”
“在魔法探测方面，这里会和其他任何地方一样安全。” 西奥多拉肯定地说，“不过要是有人起了疑心，直接从前门进来，这可就拦不住了。”
“但我在外面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地下室的动静。”
“你是个驭魂师。” 西奥多拉不以为然地回答，“我们还不知道驭魂术是怎么运作的呢。但我们会弄清楚的。在此之前，只要没有驭魂师愿意向教会告发我们，我们就应该没事。我说我们能避开魔法探测，意思是不会有人察觉到我们在这里施展法术，这才是关键。”
“哇，那可太棒了！而且看起来我们还剩下好多金属呢？”
“剩下的金属多得惊人。” 玛格丽特确认道，“足够我们做不少实验了。这真的太棒了，维塔。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些的？”
“奶奶是个很有名的金属大盗。” 维塔敏好奇地探过头来，看着两位变形师忙活，“她超酷的。说到实验，妈妈，我在想我们能不能试试一件事。”
我转头看向她，挑起一边眉毛。
“哦？什么事？”
“要是你再给我一些你的灵魂碎片会怎么样？”
哦？这想法挺有意思。我心里有个声音觉得这事儿可行，但是……
“…… 维塔敏，我有点担心这会过度影响你的思维。”
“嗯，我也这么想。” 她表示赞同，朝我伸出双臂，直到我把她抱起来放在肩膀上，“但是你知道你吃灵魂物质的时候，会先把它…… 溶解掉对吧？那个时候它就只是纯粹的能量了，不会保留原来灵魂的任何个性、脾气之类的东西。我在想…… 你能不能像鸟妈妈喂宝宝那样对我？嚼碎一点，然后吐到我的灵魂里。”
嗯…… 这办法能行吗？问题在于我能不能把这方法用在已经附身的灵魂上。嗯…… 不对，问题不是这个。维塔敏是我的亡灵，我可以把她从身体里弄出来，在外面处理她的灵魂，然后再放回去。
“…… 我觉得这方法可能行得通，但你真的想冒这个险吗？” 我问道。
她耸耸肩。
“要是搞砸了，我变得更像你，那对我来说也不算亏。你可是最棒的！”
哎呀，她真是太可爱了！好吧，是时候把她的灵魂拽出来了。
我把维塔敏从肩膀上抱下来，像抱婴儿一样抱着她，伸出一根触手把她的灵魂取了出来。她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去。与此同时，我像制造亡灵时那样，从自己的灵魂里取出一块碎片。对我来说，这过程已经无比自然，大多数时候我都不会多想，但出于好奇，这次我一边取碎片，一边往自己灵魂内部看去。和其他人一样，我灵魂核心的内部是一个复杂的迷宫，蜿蜒伸展的方向与我平常感知的世界截然不同。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我的灵魂似乎有几个部分没那么复杂。在那里，令人费解的路径和结构呈现出单一的图案，复杂却又无处不在，在一团格外浓缩的灵魂物质中不断重复。我就是从灵魂的这个部分取出碎片的，而且每次取出后，我的灵魂都能毫无问题地填补上缺口。
不过，我没有直接把碎片整块塞进去，而是把它碾碎成小块，就像打算把它重新融入自己灵魂那样把它毁掉。然后，我让维塔敏的灵魂吸收这些碎块，让我惊讶的是，她的灵魂吸收得十分贪婪。为了再验证一下，我又碾碎一块碎片，试着喂给一个非亡灵的灵魂，但不出所料，它无法吸收。所以说，亡灵也能吸收灵魂力量？还是只有我的亡灵可以？
不管怎样，维塔敏的灵魂变得稍微强大了一点，当我把她的灵魂放回她身体里时，她咧嘴一笑，活动着自己瘦弱苍白的身体。
“嘿，我感觉好多了！成功了吗？”
“成功了，没错。” 我确认道，“力量不会凭空产生，但知道这个还挺有用的。”
“你知道嘛，我可没闲着。” 维塔敏说着，从我的怀里跳下来，“我也一直在训练呢！但不管我怎么做，我的灵魂都不像雷穆斯记忆里说的那样成长。”
哦，这么说她确实有雷穆斯的记忆。我不确定该不该问这事儿。彭塔对佩内洛普的记忆一直守口如瓶，我总觉得原因不只是怕分享了会惹佩内洛普生气。不过，我还是看看能不能从她那儿偷学点训练技巧吧。
“你的灵魂有成长过吗？” 我问道。
“我没感觉到。”
我皱起眉头，把注意力深入到她的灵魂内部。她说得没错，在我给她补充力量之前，她的灵魂甚至可能还稍微变小了一点。虽然不多，但确实有变化。我又看了看西奥多拉和玛格丽特，果然，她们俩看起来也比我上次来的时候稍微虚弱了一点。要不是特意留意，我根本不会察觉到，但…… 确实有变化。
“糟糕。” 我低声说，“你们的力量在衰退。”
玛格丽特惊讶地抬起头，西奥多拉则一脸苦相。
“我就怕会这样。” 这位纹身女子嘟囔道，“如果我们的力量不衰退，那才说不通呢。我们不吃不喝…… 维持身体的能量从哪儿来呢？我能想到的，要么是从空气中吸收的环境魔法能量 —— 但我们似乎根本没吸收 —— 要么就是在消耗我们自己的灵魂。”
维塔敏和玛格丽特忧心忡忡地对视了一眼。
“瑙拉族在脱离身体后会燃烧灵魂获取能量，但我们活着的时候力量衰退得更快。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吧？”
“也许维塔对我们做的事，只是比制造瑙拉族的方法更高效。” 西奥多拉推测道，“如果你们是人造生物武器这个理论是真的，这可能是你们创造者的失误，甚至可能是故意设计的缺陷。”
“有道理。” 玛格丽特低声说，“而且，亡灵可以自然产生，他们的力量衰退速度不像瑙拉族那么快…… 不过他们见到活物就会攻击，所以也许他们的情况不能完全和我们类比。”
“也许亡灵杀人是为了维持生存。” 我指出，“如果你们的灵魂一直在衰退，而解决办法是获取更多灵魂物质，那么…… 办法就是出去找些灵魂来。”
“然后怎么处理这些灵魂呢？自然产生的亡灵能像你一样‘消化’灵魂吗？” 维塔敏问道，“我很确定我们做不到。那他们要怎么吃掉灵魂呢？”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这些问题。我对自己的能力了解得如此之少，这让人有点不安，但…… 我想这也是我们建立这个地方的部分原因吧。
“好吧，我绝对不会退出猎人公会了。” 我嘟囔着，“我现在得给你们所有人补充能量！好消息是，你们的力量衰退得好像不是很快。都过去一周了，要不是维塔敏让我留意，我都没发现。你们想让我现在给你们都稍微补充一点力量吗？”
“想，拜托了。” 玛格丽特立刻回答。
“…… 不用了，谢谢。” 西奥多拉低声说。
我一边准备给玛格丽特的灵魂碎片，一边皱着眉头看向她。
“你确定吗？你迟早得补充能量的。”
她摇了摇头。
“咱们不能就这么想当然。我们得严谨点。我自愿试试，如果我们不…… 摄取灵魂能量会怎样。”
很明显，西奥多拉就是不想我再对她施展什么驭魂邪术，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她确实说得有道理。我抓住玛格丽特，迅速把她的灵魂拽出来，像个阔佬给鸽子撒面包屑一样，往她灵魂上撒碾碎的灵魂碎片，然后再把她的灵魂塞回身体。她眨了眨眼，有点晕头转向。我想我确实应该先提醒她一声。
“好了，女士们，金属给你们弄来了。” 我说着，拿起盔甲开始重新穿戴。玛格丽特赶紧跑过来帮我。我从来没要求过她帮忙，但…… 好吧，我想我也不介意，就由着她了。“你们知道佩内洛普去哪儿了吗？”
“我觉得她早些时候回猎人公会了。” 玛格丽特一边回答，一边系好最后几条带子。
那我接下来就去那儿。我又跟维塔敏拥抱道别，还挠了挠她的灵魂逗她开心，然后才走上楼梯，再三检查所有东西都锁好了。从这儿走回公会又远又无聊，我猜佩内洛普不止一次跳过这段路，直接和亡灵们一起睡在这儿，因为他们常常做实验做到大半夜。原来亡灵从不会有睡觉的欲望，但如果他们想，也能睡，能让灵魂进入一种类似被困在我身体里时的静止状态。
终于，我来到了猎人公会，可刚到我就担心起来。我感觉到佩内洛普的灵魂在医务室，而不是我们的房间，而且她身边围着三个雷穆斯级别的猎人。旁边还有一个灵魂，我猜是病人的，这灵魂让我浑身不自在。我赶忙走进去，很快证实了我的猜测。三个忧心忡忡的猎人围着佩内洛普，她正在治疗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年轻女子，这女子四肢全无，而且大部分灵魂也没了。
大部分灵魂。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原本应该是圆润的灵魂球体，现在只剩下参差不齐、崎岖不平的碎块，彼此之间几乎快连不上了。这女人怎么还活着？我能看出她灵魂原本的模样，现存的部分就像一副没拼完的拼图，暗示着完整的样子。这灵魂曾经像奔腾的瀑布一样，闪耀着鲜红的光芒，充满力量。可现在却黯淡无光，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就算是我那些饿坏了的 “兄弟姐妹”，吃她都嫌不够塞牙缝。即便这灵魂曾经无比强大，可被糟蹋成这样…… 这种恐怖的感觉，比她四肢瘫痪带来的冲击还要强烈。
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这种恐怖景象让我无法移开视线。其中一个超级强壮的猎人抬手拦住我。他身材高大，腰间佩着剑，让我想起年轻时的雷穆斯。
“小姐，请退后。别打扰生物魔法师。” 他说。
“你自己他妈先照做。” 佩内洛普头都没抬，没好气地嘟囔道。
“佩内洛普，是我。” 我说，“我能看看吗？”
“嗯？哦，维塔。当然可以，看吧。别妨碍我就行。”
其他猎人对视一眼，让我过去了。在医务室里，没人会质疑生物魔法师，或许只有另一个生物魔法师除外。我绕到昏迷女子的另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触手，轻轻触碰那破碎的灵魂。它太脆弱了，我只是轻轻碰一下，都差点碰掉一块。我都不知道灵魂随便碰一下都能受损。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它取出来…… 当然，我没这么做，但我有这个能力。
“请你们先出去。” 佩内洛普对另外三个猎人说，“你们让我分心。”
他们听了显得很恼火，但这就是佩内洛普的风格。之前拦住我的那个猎人，他的灵魂洁白如雪，让我联想到装满剑的蛋糕。看似危险，外表却松软香甜。我一下子就对他有好感了，不过他那两个队友就不怎么样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矮个子男人，皱着眉头瞪我，他的灵魂炽热得让我怀疑他要么有热魔法天赋，要么脾气暴躁，或者两者都有。三人中唯一的女猎人则眯着眼睛盯着我，但我感觉她不是针对我个人，可能她平时就这表情。然而，她的灵魂像个黑暗的漩涡，是力量与怨恨交织的痛苦深渊。这么一个看起来和善的男人，怎么会跟这两个讨厌的家伙混在一起？
“我们在外面等可以吗？” 白灵魂的男人问。
“随便你们。” 佩内洛普哼了一声，“但我短时间内不会叫醒她问话。至少得花一天时间，让她摄入食物和水分，才能确保大规模施展生物魔法时不会有危险。”
我知道她在说谎，但那男人还是点了点头，三人便离开了。佩内洛普开始挥动手指，很快，我听到那种熟悉的声音减弱的迹象，我知道这是隔音泡泡。
“你什么时候会用这个了？” 我问道，不禁有些佩服。
“昨天刚学会。” 佩内洛普哼了一声，“不过严格来说，我没有动力魔法许可证，所以咱们长话短说。你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我点点头。
“嗯，她的灵魂被搞得乱七八糟，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我猜猜，就算你想叫醒她，也做不到吧？”
佩内洛普哼了一声。
“呃。你这测谎能力真讨厌。你说得没错。从医学角度看，她很虚弱，但还没到饿死的程度。我给她补充了水分，现在叫醒她应该没问题。可她就是…… 醒不过来。”
“是啊，她居然还活着，我都觉得惊讶。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灵魂。但我觉得…… 它在自我修复。”
刚才大家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没停止观察这女人的灵魂，果然看到灵魂在慢慢恢复…… 这似乎不太公平。我的亡灵随着时间推移会失去灵魂力量，可活人却能恢复。不过这也说得通，符合我所知道的情况。灵魂强大时能帮助身体成长，身体强壮时也能促进灵魂成长。这女人的身体和灵魂都极其虚弱，但灵魂显然更糟糕。
“不过，灵魂都破成这样了，就算能思考，我也不奇怪。” 我接着说，“现在这样，几乎感觉不到她还像个人。”
佩内洛普点点头，陷入沉思。
“你觉得她什么时候能醒？”
我耸耸肩。
“不知道。照这速度，她的灵魂得好几个月才能恢复完整，但…… 也许不需要完全恢复就能醒过来？”
“你能不能想办法加快修复速度？”
“呃，我觉得不行。除非你想让我先杀了她。”
佩内洛普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糟糕，她好像真在考虑。
“我开玩笑的。” 我赶忙解释。
“这主意也不一定就不好，但你说得对，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不值得冒险。”
“我可以试试今天刚学到的办法？” 我试探着说。我觉得活人可能吸收不了灵魂碎末，但这女人都快半死不活了。不过佩内洛普摇了摇头。
“如果你没把握，就别试。缓慢但稳定的恢复，比在病人身上做实验要好得多。”
“这女人到底是谁啊？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问道。
“她是个猎人，叫富尔维亚。” 佩内洛普告诉我，“她的队伍被派去一个海弗洛克魔球掉落的地点。大家都以为他们全死了，但是……”
佩内洛普指了指病人。
“对了，你赌赢了。是卵。阿伦的队伍发现她还活着，被从卵里孵出来的东西抓了起来。据说那东西有智慧。”
我打了个哆嗦。天呐。光是想到又有一个吃灵魂的怪物在外面游荡，我就满心恐惧。不知为何，这东西给我的威胁感，比我遇到过的任何东西都强烈。我希望自己永远别靠近那些玩意儿。
“顺便说一句，你最好做好准备。” 佩内洛普接着说，“我敢打赌，十有八九你会成为追捕它的队伍中的一员。”
……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