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出租屋里,墙皮上满是发黄的污渍,因为近日的雨,屋子中弥漫着腐败潮湿的气息。
段明钊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身上原来干净整洁的衣服都皱成了一团,还沾着恶心的污水。
段明钊握着一双苍老的手,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的母亲。
“妈......”
床上的人合着双眼,没有给出丝毫的反应。
段明钊也知道她身体的情况,他只是想叫一声,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
段明钊低下了头。
他从顾念安的房子里搬了出来,没办法,只能回宿舍,可是他还要照顾母亲,就只能租一个出租屋了。
他一边兼顾学业,一边还要打工,然后还要伺候一个植物人。
这样的日子......他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段明钊挫败的低着头,空着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他拨了顾念安的号码,却始终没按下拨打键。
没办法,顾念安已经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他之前跟顾念安打过电话,结果发现根本打不通。
这是他新办的手机号。
段明钊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一般,终于点了下去。
话筒里传来清脆的女声:“你好,有什么事吗?”
段明钊的喉咙紧了紧,琢磨了一下措辞:“念安,是我,你先不要挂断。”
对面没有给出回应,却也和段明钊要求的一样,没有挂断。
段明钊心中暗喜,他就知道,就算是有个厉害哥哥,顾念安照样是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念安,我希望咱们能见个面,我想和你解释一下,之前确实是我不好,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段明钊,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就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段明钊的肺管子。
他还和顾念安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被人议论,说他是凤凰男,想嫁入豪门。
甚至还有人问他该怎么傍富婆。
滚!
放屁,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钱!他只是想让妈得到更好的治疗而已!
但是现在他不能反驳,至少先把顾念安给哄住,哄好了,顾元池那么心疼妹妹,肯定还会回来求自己。
对,他一直认为,这场交易一直都是顾元池有求于自己。
“念安,我希望咱们能好好谈谈,虽然我们的开始并不单纯,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我是真的一直都在为了你心动。”
对面没有丝毫的动静。
但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动摇。
段明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又加了一把火。
“一直到这次我们分开,我才真正的明白,原来......我早就不能没有你了。念安,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话筒里传出一个慢条斯理的男声,傲慢至极。
“段明钊,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真的是不知道珍惜啊......”
声音不大,却一点一点的渗进段明钊的骨髓里,他瞬间一个手抖,手机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顾元池.....
怎么会是他?!
段明钊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升而起,瞬间蔓延至全身,令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段明钊怎么也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顾元池。
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顾元池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刃,轻易地划破他伪装的镇定。
“段明钊,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玩弄念安的感情吗?”
顾元池的语调慢条斯理,却似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万钧雷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直地劈入段明钊的心底,将他心中那点仅存的侥幸与傲慢彻底击得粉碎。
段明钊慌乱地捡起手机,手指颤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将手机重新贴到耳边。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顾……顾元池,我和念安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话语出口,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其中的底气不足与虚张声势。
“不需要我插手?”
顾元池轻笑一声,那笑声在段明钊耳中犹如恶魔的低吟,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你对念安做的那些事,我都一清二楚。你不过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小人。”
顾元池的言辞如同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段明钊那丑陋不堪的内心,将他一直以来极力掩饰的虚伪与贪婪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段明钊的脸色涨得通红,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他想要反驳,想要为自己辩解。
不是!
根本不是这样的!
可脑海中一片空白,那些曾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的借口与托词,此刻都如同过眼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段明钊深知顾元池的手段,在这座城市里,顾元池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他更知道自己一旦得罪了他,就等于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之前所谋划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顾元池,我真的爱念安,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
段明钊试图换一种策略,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助与绝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一直流进衣襟里。
“爱?你也配说这个字?”
顾元池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咆哮声震得段明钊的耳膜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