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黛玉默然不语,白素素急忙走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好妹妹,这次我是请教过观音菩萨的。她承诺过只要我还能和从前一样做到治病救人惩前毖后,我和官人就还有复合的指望。”
既然是观音菩萨亲口承诺过的想来此言不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黛玉仍然还是对白素素千叮咛万嘱咐道:“姐姐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到头来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你觉得值得吗?难道你上千年的道行就仅仅只是陪着一个男人玩吗?”
白素素十分矛盾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到底值得不值得,我只是觉得自己需要爱与被爱,这不就是做人的最高境界吗?如果一个神仙不懂得什么是爱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不是有句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黛玉刚想驳斥白素素神仙有的是大爱而实非凡夫俗子的小情小爱之时,她忽然间想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夫君,只得改口道:“罢了,人各有志,姐姐你的性情与妹妹我原本就是大相径庭来的,你的想法其实也没有错。只是你得记得吸取曾经的经验教训了,这个谢仙可是名门望族来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小大夫了,你的身份与他相差悬殊,真的要懂得自重啊!”
白素素深知黛玉都是为自己好,便深以为然语重心长地回复道:“妹妹请放心,姐姐我还不至于贪恋情爱至此,脸面我还是要的。我现在的第一步计划就是把小医馆给开起来,这恐怕还得烦劳妹妹妹夫帮忙了。”
的确衙门里面没人私人要想开设医馆是十分危险的,更何况白素素还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子。哪怕她本事再大个人能力再强也抵御不了同行打压与豪强的盘剥,这些可都是在前世有过血淋淋的教训的……
于是黛玉在回到王府的第一时间就兴冲冲的将白素素即将设立医馆的决定告诉了王了缘,希望他可以与临安城的官员们给打打招呼疏通疏通各种人际关系。
听说白素素一个单身女子要开办医馆王了缘疑心顿起,可是他又不好当着妻子的面反驳以免当堂给她泼冷水,而是转弯抹角地盘问了白素素的来历以及诸多相关细节。
黛玉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一一对答如流了,这越发让王了缘坚定了他的猜疑。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挺好的,我支持你们姐妹俩创业。这次由为夫来替你们保驾护航,保证做到万无一失!”
有了吴越王的担保临安城的达官显贵们哪里有不来捧场的,谁不知道吴越王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亲兄弟啊!
有了权力与金钱的鼎力加持,白素素立即就以吴越王妃结拜义姐的身份支撑起了一家医馆,并且还亲自请贾母给取名叫“双玉医馆”。
白素素深知贾母最在意的还是林黛玉和贾宝玉这两个人了,便欣然将此名邀请王爷亲自书写匾额高高挂了起来。
不明就里的王了缘以为贾母所称的“双玉”意指白素素与黛玉姐妹俩,毫不推辞地为她们题写了匾额。
开门接纳病患的第一天就迎来了不速之客谢仙,他是特意来贺喜的,并且还特别嘱咐只要有用得着他们谢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你一个单身女子要想经营起一家医馆绝不容易。虽说有王爷王妃在背后替你撑腰,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里面的门道可是有很多的,以后还有的是麻烦事找上门来。”谢仙十分真诚地说道。
白素素一见到谢仙就已经陶醉其中了,如今又见他如此体贴关怀,更是忘乎所以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于他。
幸而黛玉素来极其了解自家这个姐姐千好万好唯独对于这个由许仙转世而来的青年男子没有什么自制力,便急忙一把拦在他们二人中间致谢道:“多谢谢公子,那我们姐妹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冰雪聪明的谢仙同样很快就察觉到了白素素对于自己的绵绵情意,他一时之间顿觉手足无措,只得尴尬地起身告辞了。
见白素素看着谢仙远去的背影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黛玉便悄悄给两个贴身丫鬟紫鹃和雪雁指派了一项特殊任务,那就是以学徒的名义在医馆打杂时暗中盯紧了白素素与谢公子的往来,万万不可让他们做出任何不可描述之事!
两位精明强干的丫鬟立即就心领神会了,毕竟谢家家大业大,绝非白素素这样一个小小女大夫就能高攀得上的,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女方?遂拍着胸脯保证必定不辱使命!
白素素医术高明且精通人情世故,更有着美貌绝伦令人惊艳的绝美外表,与同样姿色过人的吴越王妃又成了结拜姐妹,很快就在临安城里打响了名头,自然而然的就引起了同行的嫉恨。
黛玉立刻就敏感地预感到自己此前所经历过的种种遭遇只怕是即将又要在白素素的身上重新上演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不再是那个无权无势的未出嫁孤女了。现如今她的背后站立着的是吴越王府,而王府的背后可是当今的皇帝!
贾府虽然今非昔比但是胜在正在重新崛起,宝玉和宝钗只要夫妻一体想来要纵横官场压根儿就不是问题!而贾府其他的子孙也都处在默默进步当中,假以时日自己这个娘家仍然还是非常有指望的……
不久白素素就因为售卖假药一案而被牵连上了公堂,因为案犯指天发誓说是卖了一批假药给双玉医馆。
这就是栽赃陷害的节奏了,好在此前白素素及时发现并焚毁了一批来历不明的假药。这些假药也不知道何时被人堆在了仓库里,好在白素素素来严谨且尚存一些法力,很容易在一堆药材里将其分辨出来。
没有找出真凭实据此事就此结案了,做假证的人一口咬死自己是出于嫉妒白素素个人才故意污蔑诋毁于她,与其他人一概无关。
出了这种事白素素和黛玉便越发小心了,没奈何黛玉只得主动拉上姐姐去了一趟当地的名门望族江南谢氏谢仙家。
听说了吴越王妃的来意谢家家主谢秀笑道:“王妃的来意我已尽知,你们是希望揪出那幕后主使对不对?”
黛玉频频点头称是,她不无焦虑地说道:“家主,在下初来乍到不懂这里面的规矩还望您明示。”
谢秀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王妃啊,您还年轻不懂得这医药行业里面的门道和内情。你想啊这可是关乎百姓生计的大事儿,人再穷再抠门也得看病是不是?所以这个行业历来就是所有实权人物争权夺利的暴利行业,你们没有给出孝敬去打点上下左右,人家当然会不遗余力地陷害你们了。”
白素素忧心忡忡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是乖乖就范拿出钱财来打点,还是直接加以颜色让对方知道我们并不是好惹的?”
黛玉也是茫然不解无所适从了,凭心而论谁又舍得拿出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拱手让与他人呢?但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事实就摆在面前,她没得选啊!
倘若长此以往,即便自己后面有皇帝撑腰,也禁不起对方不计后果地花大价钱买通心甘情愿为钱赴死的人来诋毁医馆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白素素唉声叹气道:“人世间的事无非如此,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我们遭到奸人所害,这背后的原因还是出在贫富差距悬殊太大了啊!有些人可以做到为了几个钱不惜一切代价,这种局面又岂是我们做大夫的所能改变的,到底还是治得了病却救不了人啊!”
谢秀和黛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白素素,想不到她的思维竟然达到了此等高度,着实是令人佩服了。
黛玉便脱口而出请求白素素指教道:“可是姐姐,你刚才说什么软的怕硬的,那为什么老子又说天下至刚之物不敌至柔之物呢?”
这……白素素尽管法力比黛玉高强,但是于学识上却实在不敌妹妹。尽管她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却是表述不出来,急得面红耳赤的。
谢秀在一边看在眼里便主动出来替黛玉答疑解惑了:“王妃如此好学上进,怪不得深得王爷宠爱。其实白姑娘的话并不矛盾,待老朽慢慢说与你们听。
白姑娘前面所言软的怕硬的是指软弱无能之人没有能力与勇气站出来争取自己应得的权益,而老子所指的至柔之物是比喻人的性情和顺。打个比方吧,就好比男人和女人,男人性格刚毅勇猛好似大山,女人性情贞静娴雅有如湖水。你说是山厉害还是水厉害呢?”
黛玉嘟了嘟嘴嘟囔道:“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有个成语叫水滴石穿,还专门有个滴水观音菩萨。就说这观音大士吧,传闻她不就是男身变女身吗?想来应该是女人克制了男人才对!”
白素素抿嘴笑道:“玉儿休得班门弄斧让谢老爷笑话,这男人才是女人的天,小心王爷知道了还不要拧你的小耳朵!”
黛玉撇撇嘴不以为然,谢秀却慈爱地说道:“王妃的话很有见地嘛!这世上本来就是男人离不开女人而女人也离不开男人,所以人最好还是不要搞那么多对立了。我让人替你们查一查对方的来头,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黛玉便与白素素千恩万谢地走了,谁想就在即将走出谢家大门之际,却被身后一人给叫住了。
来人正是谢家三少爷谢仙,他方才已经躲在大堂后面偷听多时了。眼看着黛玉和白素素就要走人了,他灵机一动跟上前去央求道:“是这样的,你们知道的,我对于医学着实有着特别的偏好。近来我母亲旧病复发总是不见好转,来了多位大夫也不见她好利索。所以我想从明日起也去你们双玉医馆跟师学习一些推拿针灸之术,两位老师意下如何?”
听说意中人的母亲旧病复发白素素就发了急,赶紧主动要求前去探视诊治。谢仙正求之不得呢,横竖白素素和黛玉都是女子,进出母亲房里也没有任何不方便的。
谢夫人得的是类风湿,还是在生产谢仙之后坐月子时留下的病根,很难根治。白素素取出银针给谢夫人扎了几针,然后又用艾条给她在关节部位艾炙了一遍,她即刻就感觉身体舒爽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难受了。
谢夫人亲热地拉过黛玉和白素素不断的左瞧右看夸赞道:“哎哟你们敢情是天仙下凡来的吧!都长得这么好看,医术还这么高。正好我没有女儿,不如就认了你们做干女儿如何?”
黛玉还有外祖母,再者她也已经嫁为人妻了,不便再认干妈,便连忙给谢夫人躬身行礼道:“在下还有外祖母就不在贵府叨扰了,不过我这个结拜姐姐却是孤身一人,不如就让姐姐认下您这位母亲吧!”
既然吴越王妃开了这个口,谢夫人自然是乐意的。又见白素素文雅娴静彬彬有礼,虽然不似黛玉那般具有优良的家世背景,但是方才她对于自己的那番体贴入微都是看在眼里的,便笑嘻嘻地搂着白素素问小儿子道:“仙儿,我记得曾经有个神仙一般的道长说你与神仙有缘。你看白姑娘可不就有神仙般的医术,为娘我就认下她这个孤女做女儿了,你可愿意?”
谢仙含笑问道:“不知白姑娘芳龄几许?我总得确定一下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吧?”
白素素连忙起身给谢仙行礼娇声回答道:“小女子不才,虚长了十九岁。”
谢夫人开心笑道:“哟原来你还比我家仙儿大一岁呢!仙儿过来快叫姐姐,从今往后要尊重你素素姐姐知道吗?”
谢仙连忙按照母亲的要求给白素素深深鞠了一躬,并轻声唤了一声“素素姐姐”,直把个白素素羞得满脸通红。
旁边的黛玉看看谢仙又瞧瞧白素素,心想这下可好了,既给姐姐找到了一个稳妥的靠山,又杜绝了她对于谢仙公子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没准儿上天允许她这次下凡历劫就是特意让她彻底断绝对于情爱的向往,以恢复她不应放弃的修为……
几天后谢仙真的就来双玉医馆拜师学医了,并且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放弃科举应试。黛玉见他跟自己一样始终都毕恭毕敬地称呼白素素为姐姐,便天真地想着民间普遍认为宁可男大三,不可女大一,想来姐弟恋啥的不太可能会发生在像谢仙这样注重规矩的豪门公子哥身上,更何况他与白素素已经有了姐弟的名分。
不过黛玉却偏偏忘记了贾宝玉和薛宝钗就是姐弟婚,而且他们两个人还是亲上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