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不得不承认，就抵御从地面接近的敌人而言，这座堡垒的地理位置确实十分优越。早在兽群抵达前十分钟，他就发现了它们，因为兽群是从一个略微向下的角度朝这边靠近的。
凭借杰克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发现任何靠近的东西都毫不费力。之前大喊出声的那名狙击手，此刻也终于从一座小了望塔上发现了兽群，整个堡垒顿时忙作一团。
杰克和莉莉安站在原地，周围的人跑来跑去，他们则望着逐渐逼近的兽群。士兵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他听到菲利普和米兰达在下方的院子里正朝他走来。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随着他们走近，杰克听到米兰达问道。
“至少每天一次……这让人筋疲力尽，但也让我们能获得不少等级和材料。”菲利普一边回答，一边和米兰达沿着小壁垒走上城墙。
“每次都是像这样的一群野兽吗？”
“是的……总是一群较弱的野兽狂奔而来，很少有超过30级的。有时会出现更强一些、等级高达60级的，但目前遇到的最强的一只等级是71，所以我们还没遇到过应付不了的情况。不过情况越来越糟了……”菲利普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嗯，这更是跟我们走的一个好理由。”米兰达微笑着说。
菲利普回以微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米兰达进展得相当不错，杰克心想，看到这个男人几乎已经被说服了。嗯，他们在那栋建筑里待了几个小时，似乎他就差最后一推就会同意了。
菲利普和米兰达走上城墙，看到了杰克，两人都朝他走去。尽管之前士兵们明显惊慌失措，但他们看起来相对放松。嗯，这个男人等级较高，而且据他所见，正在冲锋的野兽相当弱小。
出于好奇，他对其中一只野兽使用了鉴定技能，结果有点令人失望。
[糙皮牛-33级]
“先生。”米兰达微微欠身向他打招呼。
我们真得找个别的称呼来叫我，杰克心想。等等，她知道他的名字吗？回想起来……他从未自我介绍过，当时签契约的时候，他用的是父亲教他写的一种潦草难辨的签名。因为显然，签名越难辨认，就显得越专业。
菲利普也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逼近的兽群。
“又是糙皮牛……大多数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牛，混杂着几头公牛。”他一边侦察兽群，一边大声对米兰达和其他几个跟在他身后的人说道，“就我目前所见，没发现兽群首领。”
他转向之前在工坊里摆弄机械的那个年轻人，命令道：“放一架无人机升空，估算一下有多少只。”
年轻人点点头，拿出了之前用过的那架小型无人机。无人机迅速飞起，不知怎么地，年轻人在面前投射出一个屏幕，显示出无人机所拍摄到的一切。真厉害，杰克心想。
杰克看着屏幕，从上方观察着兽群。嗯，他本可以召唤出翅膀飞上去亲自查看，但看屏幕反倒挺有趣的。
兽群数量真的很多。他还看到了不少比普通糙皮牛体型更大的，他猜那些就是公牛。最后，在兽群后方，他们看到了一只比其他所有牛都大的。
“一只兽群首领……”菲利普略带无奈地说道，然后向米兰达解释，“兽群首领比其他野兽要强壮得多，等级也更高。目前遇到的最强的一只等级是71，花了好长时间，还受了不少伤才把它打倒。我们居然没死人，简直是个奇迹。希望这只弱点——”
“73级。”杰克早就越过城墙看向远处，已经鉴定出了它的等级。鉴定技能无法透过屏幕使用。
[糙皮兽群首领-73级]
尼尔和他的同伴也和其他人一起走了过来，利瓦伊自负地说：“哼，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们出手解决它们。我们已经打倒过更——”
“不行。”杰克说道，包括米兰达在内，所有人都困惑地看向他。
不用说，他们来访期间堡垒遭到攻击，这并不在他们的策略之内，所以之前也没讨论过。所以杰克此刻并非按预先计划行事，要表现得神秘莫测……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不是我们的战斗。这是他们的。我们贸然插手，抢走他们的经验值或挑战机会，这很不礼貌。再说……杀掉一群弱小的野兽能有什么收获？让能从中获益的人去战斗吧。”
这时所有人都看着他，杰克着实感到有点尴尬。他们这是什么眼神？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合理的吗？他又没让任何人去送死之类的；他只是说人们应该自己去战斗。
不然他们怎么提升等级呢？
“如果情况变得危险，我们能插手吗？”尼尔问道。杰克又一次觉得有点尴尬，因为尼尔是在征求他的许可，但话说回来，他刚才基本上算是下了一道命令。
“行吧。”杰克回答。他估计有守护者在背后撑腰会影响士兵们获得经验，但从他们如释重负的叹息声中，他感觉他们并不在意。
“咳咳。”菲利普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我认为我们应该进入战斗阵型。你们都可以留下来观看，但请不要妨碍我们，除非你们打算帮忙。”
杰克点点头，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米兰达和莉莉安紧挨着他，而尼尔和他的同伴则和米格尔及他的手下待在一起。
米兰达、杰克、莉莉安以及隐形的米斯蒂走回院子，尽量不挡那些跑来跑去的人的路。堡垒里的居民们似乎没什么太大反应，除了很多人起身拿起步枪，朝城墙走去。
看起来这些攻击对堡垒的居民来说确实是家常便饭。但如果一天能发生不止一次，他们开始对此麻木也说得通。
“我们到上面去看。”杰克说着，向隐形的米斯蒂示意。她明白他的意图，毫无预兆地，杰克和两位女士便在这只依旧隐形的小鸟的作用下缓缓升空。
“哇！”米兰达惊讶地叫出声来，没想到自己突然被举了起来，“是你……？”他们缓缓上升时，她看向杰克。
“是米斯蒂。”杰克回答，用头朝隐形的小鸟示意了一下。
在米兰达看来，他就像是在对着空气指，但她似乎立刻就明白了，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莉莉安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不少人也朝他们这边投来了目光，但很快又转回去看向逼近的兽群。显然，神秘蒙面人身边跟着一只会让人漂浮起来的d级野兽，这种事似乎也没那么令人惊讶。
“你确定我们不应该插手吗？”米兰达问道，他们飘到了没人能听到的高度。
“确定。”杰克回答，“这些兽群对这些士兵来说是获得经验的绝佳机会。还有什么时候能舒舒服服地躲在城墙后面，等着猎物自己冲过来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展示一下实力难道不值得吗？”她看着仍在逼近的牛群问道。它们很快就会进入第一批射手的射程。
“也许吧，如果有必要，我们仍然可以这么做。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我们不需要。这也能让我们了解一下堡垒的整体实力水平和能力。我个人对他们使用现代武器所发展出的战斗风格很感兴趣。”
“好吧……我只是希望我们能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死亡。”米兰达无奈地回答，“毕竟，我们希望这些人成为我们的新市民。”
杰克点点头表示同意，但仍然不打算插手。他们能应付得来，而他只想当一个观察者。他希望每个人至少都能拥有一些力量。如果他总是要在身边处理一些小问题，那他就没时间专注于自己的挑战了。
在等待兽群靠近的时候，他不禁注意到此刻作用在他身上的魔法。
利用纯粹的魔力进行心灵遥感，杰克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但他主要只是对无生命的物体这么做。对于一块石头，他可以通过魔力纽带向其注入魔力，然后将它举起来，但这种方法对生物并不适用。
米斯蒂的做法与之非常相似，但她不是向个体注入魔力，而是在人周围构建一层魔力膜。这层魔力很灵活，完美地包裹着身体，所以人的任何动作都不会影响到这层膜。
然而它也很脆弱。杰克觉得自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驱散它。他不确定米兰达或莉莉安是否知道如何驱散它，但他估计大多数高等级的人都知道。只需要从身体里释放一些魔力，将其吹走就行。
但是……这层魔力膜也让他想起自己开发出的另一种技巧：水上行走。他在水上行走时，基本上是在脚下构建一层带有持续向上浮力的魔力膜。这能让他或多或少感觉自己体重变轻了。
而现在……杰克在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有进一步发展这个技巧。
他闭上眼睛，专注于周围的魔力。米斯蒂用的是和此刻让他们漂浮同样的魔力技巧让自己悬浮。杰克集中精力，无形的魔力很快覆盖了他的双脚，将米斯蒂的魔力推开。
米斯蒂察觉到了他在做什么，杰克短暂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小鸟明白了他的意思，驱散了让杰克漂浮的魔力……然而他并没有掉下去。
相反，他下落了几厘米后就停住了，稳稳地站在了空中。
空中行走技能成功解锁，他在心里欢呼，奇怪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嗯，这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而且他不确定自己在战斗中是否能用得上，但这很有趣。
在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很实用，他不用因为米斯蒂让他漂浮而上下晃动。
米兰达和莉莉安甚至都没注意到杰克现在是站在空中而不是漂浮着，两人都有点分心……
被下方堡垒城墙处激烈的战斗吸引了注意力。
哎呀，差点忘了这茬，杰克在心里暗自打趣，然后将目光投向下方的战斗。好家伙，这真像一场战争。就像出自某部奇幻电影，只不过用弓箭的精灵换成了持枪的人类，兽人、巨魔则换成了牛和体型更大的牛。
人类英勇地站在城墙上，朝防线外开火，击中下方的牛。而另一方面，牛群要么猛撞城墙，要么试图通过……嗯，猛撞的方式爬上城墙。
他看到下方地面发生了一次爆炸。凭借他超凡的感知力仔细查看，他看到像是地雷碎片的东西飞了起来。这颗地雷炸死了一整头牛，还炸伤了另外两头，但牛群似乎无穷无尽。
杰克不禁想……这些牛的目的是什么呢？它们看起来毫无计划，几乎像是发了狂，只是一味地冲锋。公牛们还没冲到城墙下，都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外停了下来，大多数攻击都够不着它们。
它们和兽群首领站在一起，而兽群首领似乎暂时还没有加入战斗的兴趣。
各种武器不断发出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因为人类毫无保留地发动攻击。步枪本身没什么太大声响，但他们的地雷和类似迫击炮的武器声响可不小。
他将目光转向菲利普，看到这个男人完全进入了军人状态。他四处大声下达命令，同时自己也频繁发动攻击。他的步枪看起来和大多数士兵的一样，但他射出的子弹威力比其他人的都要强。
此外，他开枪时显然使用了好几个技能。有些子弹击中目标后会爆炸，有些能穿透目标，还有些似乎能暂时眩晕被击中的野兽。
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是，他突然像使用机关枪一样快速射击步枪。每颗子弹都爆炸了，仅仅他一人每秒就能制造出十声巨大的轰鸣。下方的牛群就像走向屠宰场的牲畜。
杰克不得不承认，虽然持枪士兵们发挥了作用，但他们并不是唯一在战斗的人。并非每个人都选择火器作为自己的首选武器，有些人的战斗风格更接近他所熟知的方式。
他看到不少弓箭手射出强力射击，施法者发出各种不同的法术，甚至还有一些治疗者和其他类似法师的职业在给士兵们增益。一个人制造出一片毒云，席卷了平原，另一个人让地面颤抖，尖刺从地下突起，刺穿牛群。
杰克注意到，这些人往往等级较高，还聚集在一起。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些人是后来从其他教程世界加入他们的。他得问问米兰达，菲利普有没有提过这事……
说实话……这场战斗看起来很无趣。就像瓮中捉鳖，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战斗。
他看到塔楼上的狙击手们有策略地击杀野兽，让一些牛被同伴绊倒。人类一方还没有出现任何伤亡，但杰克早就意识到了兽群首领的计划，希望这能带来一些有趣的事情。
到现在，众多死去的野兽尸体开始堆积成一个通往堡垒的斜坡。菲利普显然也注意到了，于是命令一些法师或拿着炸药的人把一些尸体弄走。可惜……似乎为时已晚。
兽群首领发出一声咆哮——杰克很确定普通的牛，或者说公牛，通常发不出这种声音——所有剩下的牛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身体开始膨胀。与此同时，所有公牛都开始径直朝由同伴尸体堆成的斜坡冲去。
看看你怎么应对这个，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