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现在禧常在也逐渐露于人前,人也和善了许多,在路上见到了人也带着满脸的笑和人说话。
皇贵妃那儿不好找,颖嫔、恪嫔因着之前的事情想必对她心存芥蒂,她也就没有凑上去,反倒是去了苏绿筠那儿求一个安稳。
苏绿筠原本也觉得对方实在是不安分,只是禧常在不断说着自己后悔的话,还亲自去令贵妃跟前悔过了。
她字字恳切,苏绿筠倒是信了几分。
一段日子下来,眼瞧着禧常在安安分分的,苏绿筠倒是也愿意接受她时常过来。
苏绿筠看着眼前这个比较陌生的人,之前几次都没有细看,如今看着她,倒也是个清秀的人儿。
见她安分的坐在一旁听她和陈婉茵说话,手里拿着糕点,听着她们说日常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没有露出不耐。
苏绿筠眼神温和下来,心里稍软,故而她问:“从前也一直叫你禧常在,倒不知道你的名字。”
“嫔妾名叫文馨,是阿玛起的名字。”
禧常在低声回了,苏绿筠笑着道:“倒像个汉人的名字,想必你阿玛精通汉文。”
“阿玛在朝为官,虽是个小官,却极喜欢汉文,当初起这个名字,也想着嫔妾能沾一点文气。”禧常在轻笑一声:“如今想来,倒是嫔妾辜负了阿玛的心意。”
苏绿筠笑着道:“可见你阿玛喜欢你,想必在家中也是万千宠爱的姑娘。”
仔细算年纪,苏绿筠都能当她的额娘了,如今看着这个小姑娘既然真心悔过,就劝她一句:
“如今你既然悔过,日后在宫中行事小心些,令贵妃不是小肚鸡肠的,既然这事儿她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望你日后记住这个教训。”
禧常在点头,诚恳思过:“是,嫔妾日后一定谨言慎行,必不会再为祸宫中。”
“那便好。”
几个人说话之间,苏绿筠又说到了意欢,“对了,说来本宫也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舒妃了?”
她目光转向禧常在,禧常在连忙接话:“是,十阿哥近日身子不适,舒妃娘娘这些日子也不好过,故而就少出来了。”
苏绿筠点点头,轻叹一声:“舒妃也是苦命人,十阿哥胎中就不好,舒妃早产,自个儿的身子也不好,十阿哥也是体弱。”
“若非是宫中太医使尽浑身解数,这孩子也只怕保不住。”
陈婉茵垂眸,她没有孩子,唯一接触过的孩子还是三阿哥,只怕她这辈子也不会有一个孩子了。
禧常在进宫之后也不常见舒妃,只知道对方是个有名的才女,很多时候都龟缩在储秀宫里面,之前皇贵妃还没出事的时候还是时常过来的。
但是现在皇贵妃自顾不暇,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个人还闹了别扭,所以现在意欢孤身一人,储秀宫清净的很。
禧常在摇摇头:“舒妃娘娘的事情嫔妾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舒妃娘娘深居简出,时常挂心十阿哥,嫔妾极少见到。”
说来宫里的嫔妃还得向主位娘娘请安,但是舒妃不是个多事的,现在宫里倒是少有叫去请安的。
起码她看到的这些个宫殿里头,没有几个会每日去正殿给主位娘娘请安的。
至于自己,之前她那个性子舒妃躲还来不及呢,她怎么可能会叫自己过去碍眼?
说了一会儿子话,禧常在出了钟粹宫面上的笑就落了下来,芳芸看着她低声道:
“主儿做的很好,与高位嫔妃交好,好过自己一个人在宫里无依无靠。”
禧常在神色冷淡,眼里光芒明明灭灭,她望着头顶上一片火烧似的云霞,低声道:
“我不想认命,可之前皇上的一句话就叫我差点病死在储秀宫。”
“我总得为以后打算。”
她不能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皇宫里面了。
宫里的人一向是拜高踩低,她那时候回了储秀宫没两日就被吓病了,可舒妃自己一个人在储秀宫里面不见人,她就算是想找个太医都找不到,最后一个人能熬了过来。
可她位分低,就连好一点的补身子的药都没有。
好歹是求了舒妃才得了一点药材,芳芸好好的照顾着她,也拖了三个月才算好。
宫里的奴才有门路的都离开了,只剩下几个混日子的,平日里做事一直都是马马虎虎,现在看她好了才认真起来。
她位分再低好歹是个主子,若是到时候把人送回内务府,他们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禧常在回宫的路上想了许多,等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她才到正殿给舒妃请安。
意欢神色倦怠,看到禧常在回来了也就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嫔妾告退。”
她低眉顺眼的应了,随后就带着人乖觉的退了出去。
荷惜送她出门之后才回来,心中觉得稀奇:“这禧常在也是病了一场之后懂事多了,之前在宫里两三日就得发一次火,如今倒是知道认错了。”
意欢点头,“之前她进来给本宫认错,也是言语恳切,瞧着的确是知道错了。”
“那也好,如今处处守礼,总好过之前那般莽撞。”荷惜说道。
禧常在这样倒是叫她们能清净一些了。
意欢也是点头,认同了她的话。若是禧常在日后能够一直这样,那放在宫里也不算什么。
不过荷惜还是奇怪:“那禧常在怎么对咱们如此感恩戴德?这不像她从前一贯的行事风格。”
意欢心中倦得很,也没有深想,只道:“想是当时咱们给的药吧。”
那时候意欢一开始觉得对方是装病,没想到人是真的生病了。
她后来愧疚,在芳芸求上门的时候就给了补身的药材过去,也算是弥补一下自己心中的愧疚。
荷惜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得有些在理,也没有再多想了。
更不会想到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