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抹了把眼泪。
“常侍放心,我这就调兵遣将,起兵勤王!”
“哎,哎。”
张让见他毫不犹豫应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张新上前将他扶起,问道:“只是我久不在雒阳,如今雒阳城中形势如何,陛下是否还有其他安排,还请常侍告知。”
“陛下已令蹇硕诛杀何进......”张让巴拉巴拉。
“我知道了。”
张新点点头,“常侍远道而来辛苦,便先在我这里住下,我这就去找医者给常侍治伤。”
“不必,不必!”张让连忙道:“冠军侯只需拿些伤药过来即可,奴婢自己上药。”
他是宦官,穿着裤子看不出什么,可若是脱了裤子让医者上药,弹尽粮绝的事情就暴露了。
倒不是他心有自卑什么的。
毕竟朝堂百官骂他阉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而是官员私用宦官,那是僭越,一旦传扬出去,会给张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
张新也想到了这一层,没有勉强,将他扶到榻上躺好。
“那常侍就先在这歇息,我这就去找医者开药。”
“多谢冠军侯。”张让感激道。
走出后院,张新叫来一个亲卫,让他去找医者开些伤药,随后带上典韦回到州府正堂。
众人见张新来到,连忙起身行礼。
“明公。”
张新看向华歆。
“子鱼,你即刻着手准备,将州府迁至平原。”
华歆闻言一愣,正要开口劝谏。
张新抬手打断。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就这么办!”
“这......诺。”
华歆无奈应诺。
既然张新铁了心下令,他也只能执行。
同时华歆的心中也有些好奇。
刚才看张新的面色,好像打算放弃迁移州治了。
怎么出去一趟见了个人,突然就这么坚决了?
“雒阳故交?”华歆心中一动,“莫非......”
在场众人亦若有所思。
张新看向任嘏。
“昭先。”
“臣在。”任嘏躬身。
“我意扩建平原,民夫征发、调度之事便由你负责。”张新道。
任嘏是乐安神童,十分早慧,早在拜师郑玄之前,便在当地小有名气。
此人内敏外恕,推逊恭让,人品很好,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谦谦君子。
张新征辟其至州府,一番交谈后,发现他擅长组织调度,调停矛盾之类的事,因此便将征发民夫之事交由他负责。
任嘏很仁德,一定会想办法把对民生的影响降到最低。
“诺。”任嘏领命。
张新又看向国渊。
“子尼,扩建平原之事便由你来,尽快拿出方案来给我看。”
国渊擅长内政,这种事情交给他来做,最为合适。
“诺。”国渊领命。
“军师。”
张新又看向荀攸,“州府钱粮押送之事,便由军师负责吧。”
“诺。”
荀攸应下,随后问道:“明公不和我们一起去平原么?”
“我暂时先留在临甾,看看陶谦那边是什么情况。”
陶谦若是不听话,还要把黄巾往青州赶,那么张新在出兵之前,必须先想办法把徐州黄巾处理一下。
否则大军出征,后方不稳,士卒军心震荡,仗就没法打了。
“攸明白了。”荀攸点头。
“退朝。”
张新安排好事情,宣布散会。
刺史权轻,州府议事不能如同太守国相那般,称呼上朝,退朝。
但州牧可以。
因为从职权上来说,州牧其实就是太守plus,州府吏员拿的也是州牧给的俸禄。
随着张新一声令下,临甾州府立刻忙碌了起来。
州治迁移不是动动嘴,把人都带过去就行。
一些州府专用的器具、仪仗,以及历年的文书档案什么的,都需要全部整理、分类好,一起搬过去。
尤其是文书档案,全是竹简所写,搬运起来麻烦的不行。
等到了地方,还得一一分类,重新放置。
不过有华歆在,这些事情倒是不用张新操心。
上位者是这样的,只需要知人善用就可以了,而下属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张新回到后院,见张让已经上好药睡去,便没有打扰,在院中找了个地方坐下。
拿出刘宏的密旨又看了一遍,张新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哥的恩情还不完啊!
但张新记得,刘宏驾崩好像没两天,刘辩就登基了。
他不知道刘宏会不会因为他的到来,做出一些额外的安排,但光凭张让提供的情报来看,恐怕刘辩登基的历史不会扭转。
蹇硕此人健壮如虎,胆小如鼠。
如果刘宏没有其他后手,光靠蹇硕一人,是杀不了何进的。
何进不死,蹇硕区区一个小黄门,即便是有着上军校尉的头衔,如何能与满朝公卿对抗?
又如何能与何进、党人手中的两万禁军对抗?
对抗不了,刘辩登基就没有任何阻力。
刘辩乃是何皇后所出,身兼嫡长,他登基称帝,合法性可以说是拉满了。
谁也挑不出毛病。
若是刘辩登基成为既定事实,张新再带兵去雒阳,意义就不大了。
他手上是有刘宏的密诏。
但何进完全可以不认,说他是矫诏,再让刘辩以天子名义下诏,定他为叛逆。
到时候就只能打了。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正统。
可是这样一来,即便他能成功打进雒阳,也会面对历史上董卓所面对的问题。
废帝!
而且这个帝必须废!
否则刘宏给他的密诏上,写的是扶保刘协,他打进雒阳去,辅佐刘辩算是个怎么回事?
以张新现在的威望,能行废立之事么?
显然不能啊!
他在雒阳,看似风光无限,能与何进、党人斗的有来有回。
实际上,他就如同那半空中的风筝。
飞的稳不稳,全看刘宏这根绳子结不结实。
现在绳子断了,他就是那断了线的风筝,在雒阳毫无根基。
这种情况下废帝,那不是找死么?
到时候诸侯讨的就不是董卓,而是张卓了。
是,张新是可以凭借知晓未来的优势,将袁绍、曹操等人囚禁起来,或者干脆直接杀了。
但董卓的失败,是因为外部的压力么?
袁绍袁术被他捶成麻花,王匡曹操全军覆没。
除了孙坚那个愣头青,其余诸侯谁给董卓上过压力?
主要原因还是在内部。
董卓征辟党人名士,为陈蕃、窦武等叛贼平反昭雪,还不计前嫌的给袁绍、韩馥、孔伷、张邈这些后来讨伐他的人,授予太守、州牧等官职。
他对党人还不够好么?
然而他摘了党人的桃子,党人又岂能甘心?
外部诸侯起兵,内部刺杀不断,根本防不胜防。
张新可不想在雒阳天天被人刺杀。
反正调集大军、粮草、征发民夫也没这么快,索性先答应张让起兵,蹲在平原看看。
若是刘宏有其他安排能杀了何进,或者刘协能够登基,他就带兵进京玩困难模式,和党人再斗上一遭。
也算还了大哥的知遇之恩。
若是历史没有改变,依旧是刘辩登基,那他就在平原玩简单模式,准备讨董了。
反正直接干进雒阳,玩地狱模式,那是不可能的。
“就这么办吧!”
张新收好密诏,站起身来,看向徐州方向。
“陶谦啊陶谦,你最好识相一点,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