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凛冽的寒风吹得窗棂嘎吱作响,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寒冷和洁白所笼罩。
屋内,陈不易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温暖而厚实的被褥之中,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就在他沉浸在温暖之中时,一阵若隐若现的喧闹声从院外传进了他的耳朵。尽管声音并不十分清晰,但凭借直觉,觉得又是萧越惹出来的。即便如此,他还是迅速翻身而起,动作干脆利落地开始整理起自己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遥远的喧闹声却如同逐渐靠近的风暴一般,愈发清晰响亮起来。
这股喧闹竟然直直朝着陈不易所在的房间逼近过来。直到最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狠狠地踹开,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风如猛兽般汹涌而入,瞬间将屋内的暖意驱散殆尽。
冷不防地,陈不易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猛地一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定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的女子正气势汹汹地大步踏入房中。
她的步伐坚定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子并带着满脸的嘲讽之色说道:“不就是金屋藏娇嘛!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外面传得神乎其神的狐狸精,也不过如此!”
陈不易嫌恶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揣测着她是不是萧越众多红颜知己中的一个。
那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口中还不断地叫嚷道:“有本事做勾引男人的下贱小妖精,现在反倒没胆子承认了?别以为装聋作哑就能蒙混过关!”
面对这无理取闹之人,陈不易根本懒得搭理,他衣袖一挥,转身便要离去。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鞭响划破长空,一条软鞭如灵蛇般猛地抽打在了陈不易的背上。
刹那间,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袭来,仿佛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肌肤一般,令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不易强忍着疼痛,怒不可遏地迅速转过身来。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眼里喷涌。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手持长鞭的女子逼近,每一步都带着雷霆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那女子眼见陈不易如此气势,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怯意,但仍壮起胆子,一边连连后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别过来!不然可别怪我的鞭子不长眼睛,要是不小心把你给打死了,那也只能算你倒霉!”
王迁听到声音赶了过来,身形一闪,瞬间便挡在了陈不易的身前,然后用力一拉,将陈不易带到了一旁安全的地方。
“菲儿姑娘,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犯不着动这么大的肝火!我这就去找萧将军!”
那名持鞭女子见此情形,继续威胁道:“别以为找来阿越哥哥就能救得了你!告诉你,本小姐是宇文皇后的亲侄女!就算把你打死了,又能如何?你这种天启的狐媚子,死不足惜!”
萧越不在院内不知去了哪里。慕容婉听闻宇文若雪竟然在府中殴打了陈不易,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
她脚步匆忙地朝着事发之地赶去,尚未靠近,便远远地听到宇文若雪那嚣张跋扈的叫嚷声依旧在空中回荡。
慕容婉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快步上前,对着宇文若雪厉声呵斥道:“宇文若雪,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这里是萧府,不是你们宇文家!哪怕是我们萧府养的一条狗,也绝对不容你在此喊打喊杀!”
宇文若雪不仅毫无惧色,反而轻蔑地嘲讽起来:“还端着你萧少夫人的架子呢?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竟让那狐狸精堂而皇之地住进阿越哥的院子。萧少夫人,您这张脸可真大呀!我都忍不住要替你感到委屈了呢!”
慕容婉气得浑身发抖,紧紧咬住那口银牙,一双美目更是充满愤恨地瞪向一旁的陈不易。
陈不易对于眼前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显然毫无兴趣,他慵懒地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王迁见状赶忙小心翼翼地侍奉在其身侧。
慕容婉那张娇美的脸上仍旧挂着倔强与不屑,她轻启朱唇,发出一声冷笑:“我慕容婉就算不如那些狐媚子般善于勾引男人,但我好歹也是萧越明媒正娶回来的!哪像某些不知廉耻之人,整日里不要脸皮地往男人身上贴,追了这么些年,连个妾室的名分都没能挣到!”
宇文若雪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指着慕容婉破口大骂道:“慕容婉,你摆什么正妻的谱儿!你连一只狐狸精都比不上!替自己丈夫的相好打抱不平!如此大度宽容,果真是慕容家精心调教出来的贵妇!”
王迁忍无可忍,向前一步,大声呵斥道:“我说二位姑奶奶,你们要骂街就去街上,别像个泼妇在这里吵!”
宇文若雪又欲再骂,萧越在这时回来了。
他看到这诡异而又紧张的一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恢复了常态。他那双狭长的凤目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几个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又来恶心人?”
他这张嘴,哄起人来甜如蜜;可一旦骂起人来,那也是毫不留情。
慕容婉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她可怜兮兮地望着前方,嘴唇微微颤抖着。
宇文若雪则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和纠结。
萧越毫不留情地对着宇文若雪怒怼道:“都已经二十几的人了,还这般扭捏作态,真让人恶心!”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丝鄙夷和不屑。
听到这话,宇文若雪猛地抬起头来,满脸委屈地喊道:“阿越哥哥......”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越粗暴地打断了。
萧越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别叫我哥!想认哥就回你们宇文家去!我可记得清楚得很,你们宇文家的兄长多得是,难道还不够你喊?”
宇文若雪顿时气得柳眉倒竖,胸脯剧烈起伏着,她怒视着萧越,大声吼道:“萧越!你不要太过分了!本小姐就是喜欢你,这辈子非你不嫁!”她的眼神坚定无比,透露出一种不顾一切的决心。
面对宇文若雪如此直白的表白,萧越只是冷冷地呵呵一笑,嘲讽地说道:“你要嫁,我就得娶?做梦!告诉你宇文若雪,咱们只有深仇大恨,根本不存在半点情谊!除非哪天我萧越疯了,否则就算是娶只猫或者一条狗,也绝对不可能要你!”
宇文若雪听后,气得浑身发抖,她紧咬着牙关,贝齿几乎要被咬碎。泪水如决堤般从她美丽的脸庞滑落,她哽咽着哭诉道:“当年那件事,那糕点我不知道里面有毒啊,我......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呀......”
“够了!”萧越怒不可遏地吼道,他那愤怒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直直地射向宇文小姐,“我已经受够了你!无论你怎样费尽口舌,我都绝不会再相信你所说的半个字!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宇文小姐,不要逼我将你赶出去!”
萧越猛地转过身去,余怒未消地瞪着一旁的慕容婉。只见慕容婉眼眶微红,泪水在其中打转,似乎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
萧越却毫不留情地斥责道:“还觉得委屈?你可是堂堂萧家的少夫人!居然让别人肆无忌惮地闯进来闹事!就凭这点,你没资格在这里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萧越又向前迈了一步,逼近慕容婉,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继续说道:“作为妻子,你应该给予我足够的信任和尊重,而不是整天疑神疑鬼!收起你那些毫无根据的猜忌之心,好好做一个称职的萧家少夫人!”
萧越看着慕容婉咬着唇,泪水一滴滴往下落,伸手揽住她:“别哭了,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慕容婉扑进他怀里,将所有的委屈和伤心都大肆发泄出来。
萧越搂着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我知道以前浑,委屈你了。可没办法,谁让你嫁给浑蛋萧越。你是个好妻子,我却不是个好丈夫!婉儿,对不起。但我永远都是你的依仗,以后都不用那么唯唯诺诺,要撑的起萧家。”
萧越抬起她的头,替她擦去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他便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捧着她的脸,轻声问:“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风餐露宿?”
慕容婉看不清萧越的脸,却无比清晰的感到他从未有过的好看。她的嗓子似乎有东西卡着,只得拼命的点头。
九年来,所有的抱怨难过伤心和思念化作一股清泉,变的异常清冽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