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琳话到嘴边,却又犹豫起来。她垂眸沉思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缓缓低下头,似是不敢直视权寒州的目光。
“皇上……现在时辰已然不早,臣妾有些乏了,不如先安歇吧。”
权寒州微微一怔,他何等聪慧,岂会不明白姜琳是在有意逃避这个问题。
然而,他并未强求,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他深知,或许姜琳需要一些时间去面对,去抉择。
反正余生漫长,他愿意耐心等待,相信终有一日,姜琳会主动向他倾诉。
想到此处,权寒州嘴角微微上扬,眉眼舒展开来,恰似月牙般温柔。
他轻轻搂住姜琳纤细的腰肢,语调柔和:“好啊,咱们一起休息。”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气氛截然不同。
乔莲气得柳眉倒竖,她瘫坐在榻上,示意宫女蓬璐为自己揉着太阳穴,嘴里不停地抱怨着:“母后,这姜琳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这般戏耍我们,自己偷偷躲起来,害得我们也跟着无端遭殃!皇上更是为了此事大动干戈,可把我们吓得不轻!”
太后依旧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平静如水,悠悠然把玩着手中那串色泽温润的佛珠,似在默诵着心底的宁静。
乔莲见太后这般淡定,心中愈发焦急,忍不住又道:“母后,您可得好好杀杀姜琳的威风,不然往后她若是再装个病,皇上怕是能为了她把整个皇宫都给掀翻了!古往今来,可从未有哪个帝王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冲动!”
太后微微抬眸,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缓缓说道:“莲儿,你不觉得此事透着蹊跷吗?皇上派了那么多禁卫军和暗卫去找姜琳,按常理,应当很快就能寻到,可足足找了五个时辰,连姜琳的一根汗毛都没见着,最后还是她自己现身的。你且说说,她能躲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我才懒得管她躲在哪里!”乔莲满脸不屑,撇了撇嘴,只要提及姜琳,就令她浑身难受。
在她心里,姜琳就算即刻死去,她都只会拍手称快。
太后却一脸忧虑,她的思绪飘回到往昔,自己也曾在椒房殿居住,自然知晓那宫殿中藏着一间密室。
那密室里,封存着太多秘密,历代皇后的隐秘、宫廷中不为人知的过往,皆隐匿其中。
正因深知这一点,她打从心底里不希望姜琳成为皇后。
倘若姜琳已然提前发现了那密室,知晓了其中的秘密,那可就麻烦大了。
恰在此时,变故突生。
她手中的佛珠忽然断了线,一颗颗圆润的珠子如脱缰的野马,“噼里啪啦” 地滚落一地,在寂静的殿内,这声响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心猛地一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母后,怎么了?”乔莲担忧地问了一句。
太后看着满地的珠子,摇了摇头,旋即就说自己困了。
乔莲也没有继续多问,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只不过她一想到今晚姜琳没有被弄出宫,自己反而还被权寒州罚了禁足,接下来不能擅自离开寝宫,她心里就难过,还好她现在没什么妃位,不然的话按照权寒州的性子,肯定还要降她的妃位。
真是气死人了。
翌日,暖煦的日光轻柔地洒落在皇宫的每一处角落,牡丹仿若被这日光赋予了灵性,大片大片地盛放开来,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姹紫嫣红,交织成一片绚烂花海。
这般美景,引得诸多大臣家的千金竞相入宫,她们身着华服,笑语嫣然,只为一睹这春日牡丹的盛景。
这其中,便有荀珠。
荀珠率先前往椒房殿,前来拜访姜琳。
一番寒暄落座后,她便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姜小姐,实不相瞒,我已下定决心,不想参加这宫中选秀了,往后就想与宫宏逸厮守终生。”
听闻,姜琳不禁微微诧异,疑惑问道:“荀小姐,如今科举成绩尚未公布,你怎就如此笃定呢?”
荀珠脸上泛起一抹甜蜜笑意,眼中满是对宫宏逸的信任,轻声说道:“姜小姐,宫三少已然同我讲了,此次考试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话下,他必定能够高中。”
姜琳闻言,微微一怔。
在她的认知里,还从未见过有人在成绩未出时便如此信誓旦旦。
况且,宫宏逸不过是初次参加科举,按常理,应是心怀忐忑、毫无把握才对。
莫非,这宫宏逸竟是深藏不露的天才?
她还听说此次科举的试题乃权寒州亲自拟定,最终也将由权寒州审阅批改。
如此一来,她倒也起了几分兴致,届时定要瞧瞧宫宏逸的答卷究竟如何。
“倘若真是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姜小姐,今日天气这般晴好,诸多名门千金都在御花园赏花,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共赏这春日美景?”
“好啊。”
两人向着那繁花似锦的御花园走去。
今日入宫的千金小姐们,大多都怀揣着选秀的心思。
她们看似是为了欣赏御花园的烂漫春光,实则心底都暗自期许着能与权寒州来一场浪漫邂逅。
在她们想来,若是能幸运地博得皇上青睐,或许便能跳过繁琐选秀流程,提前入宫为妃。
一众小姐们手持精巧粉扇,衣袂飘飘,时而掩面浅笑,时而轻移莲步,仿若花丛间翩跹的蝴蝶,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任谁瞧去,都宛如一幅绝美的仕女图,叫人移不开眼。
姜琳远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热闹景象,并未上前打扰。
荀珠瞧了瞧四周,又悄悄凑近姜琳,小声提醒道:“姜小姐,你可得多留个心眼。我听说这些人都是冲着皇上来的,往后说不定就会成为你的劲敌。”
姜琳听了,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
权寒州曾信誓旦旦地说,等查清楚乔莲腹中孩子的真相,他的后宫便只容她一人。
可这话虽暖,却未能驱散她心底的忧虑。她深知,自己至今仍未怀孕,往昔遭人陷害,身子受损,受孕艰难。
在这皇室之中,绵延子嗣是重中之重,若是自己真的无法生育,那该如何是好?
古往今来,多少皇后因未能诞下龙嗣,最终被废黜,落得凄凉下场。
她其实并不执着于皇后之位,也不强求权寒州独宠自己一人,可她实在害怕自己担不起皇室传宗接代的重任。
这些日子,她遍寻医书,亲自研制了诸多助孕的药方,每日按时服用,可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如此看来,想要怀孕生子,怕是难如登天了。
“没事,能够多一些女子为皇上开枝散叶也是一件好事。”
荀珠听到这个回答,有些诧异,这姜琳,未免也太佛系了,不过自从她和姜琳认识以来,姜琳一直抖很佛系,不争不抢的,谁知正因如此,反而得到了恩宠,有些人争来争去的,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也许正印证的那一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赏完花后,荀珠便出宫。
她一路行至宫门口,正准备上轿,不经意间抬眸,竟瞧见了宫宏逸的身影。
刹那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眼前的宫宏逸,面容憔悴不堪,面色苍白如纸,眼眶深陷,眼底乌青浓重,仿佛多日未曾合眼。身形也消瘦了许多,往日里那身合身的锦衣,如今穿在他身上,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好似这段时间被恶鬼缠身,受尽了折磨。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段时间宫宏逸意气风发的模样。
那时的他,自信满满,信誓旦旦地说科举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胜券在握。
如今科举已然结束,按道理,他该好好放松,调养身心,气色也该愈发红润才是,可眼前的他,为何却如此疲惫不堪?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宫宏逸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眼神空洞,飘忽不定,不知在望向何处。
见状,荀珠心中满是担忧,她主动走上前去,嘴角扬起一抹如春水般温柔的笑容,轻声唤道:“宫三少。”
宫宏逸像是被一道惊雷猛然击中,整个人猛地一颤,这才回过神来。
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荀珠时,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神色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道:“荀小姐,是你啊..........”
“你怎么了呢?感觉你有些精神不佳的样子。”
“我挺好的.........”宫宏逸根本不敢说实话,眼看着科举成绩的日子快要出来了,他吃不好睡不好,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虽然现在他还相安无事,但是放榜那一天,他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呢?
毕竟这几日,他父亲听说他一定会高中之后已经在迫不及待的给他设宴,准备好好的庆祝一番,甚至还给他送了一些自己珍藏的东西。
他简直是受之有愧。
而荀珠...........也会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