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秋惊恐的紧抱着芊芊,看向辛成愉。
机身上,响起密密麻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下冰雹了。”飞行员喊道,手上青筋暴起,咬紧牙关,努力操控着飞机。
辛成愉将她们母女抱在怀里,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飞机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机身的敲打声越来越大。
大风裹挟着冰雹,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天就黑了。
“不行,我们得找个地方降落。”飞行员大声喊着。
飞机像喝醉了酒的壮汉,在空中不受控制的左摇右晃。
毕秋记得,舟市是没有机场的。
民用和军用都没有。
飞行员尝试和地面联系,却没有回应。
他们和地面失联了。
“妈妈,我怕。”芊芊抱着毕秋,满脸惊慌。
“不怕,不怕啊。”毕秋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辛成愉此刻心中满是懊恼。
他该听毕秋的话,再等一等的。
这时,飞机猛然抖动了一下,竟然开始往下坠。
“妈妈。”芊芊大哭起来。
飞行员蹬舵,压杆,飞机的摆动反而越来越剧烈。
关闭计算机电源再重启,飞机也毫无反应。
按下紧急按钮,仍然摆脱不了下坠的趋势。
毕秋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流了满脸。
“毕秋,对不起。”
在呼啸的风雪声中,辛成愉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
即使知道没什么希望,他还是尽可能的将她们护在怀中。
毕秋睁开朦胧的双眼,悲伤的摇了摇头。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溅起的雪雾有数丈之高,将这架庞然大物笼罩其中。
有人陆陆续续的,从屋子里出来。
慢慢的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
“妈妈,妈妈,”
一声声带着哭泣的呼唤,忽远忽近的传来。
毕秋皱着眉,嗯了一声。
“妈妈,你醒了吗?”声音里含着一丝欣喜。
可毕秋又紧接着,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走廊的电视上,正播放着此次的救灾新闻。
“经过紧急抢修,目前,舟市的电力供应和暖气已经恢复正常。在军方的努力下,舟市的公路已经能正常通行,同时,一批批 的救灾物资,已经运进灾区,送到城市居民手中。本次灾情,共受伤一百五十二人,死亡六人。”
“医生,医生,我妈妈醒了。”
病房门突然打开,芊芊从里面冲出来,冲服务台的方向大喊。
很快就有医生赶了过来,“病人刚才真的醒了?”
“真的,她还回应我了。”芊芊脸上的泪痕未干,非常激动。
“行,小姑娘,你先到外面等着,我先给你妈妈做检查。”
芊芊站在病房门口,心中满是忐忑。
一个星期后,毕秋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那时,病房里只有她一人。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十分的灿烂,生机勃勃。
病房门推开,芊芊的小身影出现在门后。
“妈妈,”她欣喜的跑到床前,小手习惯性的摸摸毕秋的额头。
“芊芊?”毕秋想起来,他们坠机了。“芊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妈妈,我很好,没有受伤。”
毕秋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身上,果然好好的。
“现在什么时候了?”
“妈妈,现在已经过完年啦,你昏迷了好久啊。”
芊芊和毕秋脸贴着脸,满心依赖。
这么算来,她这是昏迷了近一个月?
“我这是在哪?”
“在医院啊。”
芊芊笑呵呵的,小手搂着毕秋。
“哪里的医院?”
“上京的。”
毕秋这才想起辛成愉,“你爸爸呢?”
芊芊眼睛又红了,“爸爸被爷爷送到国外去了。”
“为什么送到国外?他是不是伤很严重?”
“他还没醒。”芊芊低声说,飞机坠落的时候,辛成愉用身体护着她们。
自己受了很重的伤。
医生说,很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来了。
毕秋喃喃道:“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想起辛成愉最后说的对不起。
他是不是有预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醒来,才会向他道歉?
要不然,像他那么自恋,又骄傲的人,什么时候向别人低过头?
“王八蛋,”毕秋低低的骂了一声,泪水不住的顺着眼角滑落。
“是谁把我接到上京的?”她擦了一把眼泪。
“是爷爷把你和爸爸接回来的。”
芊芊双眼通红,声音也带上哭腔。
毕秋抱着她,道:“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妈妈,我好害怕。”
他们被救出来的时候,芊芊什么事都没有。
毕秋和辛成愉却是满头满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