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今天装扮得更加贵气。他改穿了件锦缎镶边的长袍,衣袂之上还用金丝绣成暗花图案,一针一线都透露出低调的豪华感。
店小二目光十分敏锐,一眼就看出这是昨天来过的客人,连忙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客官,又见面了。今天您想安排点什么?”
林七对着小二说道:“我是外地来的,听说来了你家酒楼,会有特别舒心的享受。可是,昨天我来之后,没看到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二一听,赶紧说道:“原来客官是慕名而来,那不知道客官想要什么样的特别安排呢?”
林七微微仰起头:“听说你家有个娘子可以在宴席上献曲儿,给安排安排?”
他这副样子,十足是个有着绣花外表的纨绔。
小二眼光闪动,低头有点为难的样子:“客官,我家那位黄娘子,每天只唱三场,每场十两银子。得提前订才行。”
林七看他的样子,想起了看过的话本。话本中的游侠们,经常要打点看门人,好接近做事的正主儿。
于是他从兜里拿出几个碎银,塞给了小二:“银子不成问题。如此,便劳烦小二哥帮我排位吧。”
小二熟练地收下银子,笑逐颜开地将林七领进了里面,在花园旁给他安排了雅间,送上来好酒好菜,让林七在房间里等着。
林七在心里首先感谢师父逼着自己读书,没经历过的事情,有时候能在书上学到有用的方法。
其次,他摸摸口袋里的银子,心里再次感谢了苏越赠银之情。
师父定真也给了不少零花钱,林七决定回去之后,好好孝敬师父。
不然,没法进来杏花楼里,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
林七坐在椅上上,耐心等待歌伶。他扫视着四周,再次看到了旁边隔间里的逍遥子。
逍遥子的算命摊生意看上去不好,座前没有人光顾。他和昨天一样,微闭着双眼靠在椅子上养神。
逍遥子在疑点重重的杏花楼里出现,是巧合吗?
林七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他站起身来走出自己的雅间。
林七自从进了梓林镇,就刻意藏起了自己的灵力。他和师父定真的风格相似,出了循回堡,就收敛成普通人的气息。
平淡无奇的林七朝着逍遥子走了过去。
逍遥子见客人光临,招呼道:“客官,可是要算命?”
林七点点头,问道:“多少银子算一次?”
逍遥子伸出一个手指头:“不贵,五钱银子。”
林七心想,“还是比一般算命的贵。难不成是逍遥子进了杏花楼,价钱随之水涨船高了?”
逍遥子在逸云镇时,书的价钱卖得是很公道的。
“好,我在等黄娘子,闲来无事,你帮我算个简单的,我看看准不准。”林七大喇喇地说道。
逍遥子笑笑:“客官想知道什么?”
林七凑过去,低声说道:“我在寻找一位旧识,道长帮我算算,看我最近能顺利找到他不?”
逍遥子:“你这旧识,对你很重要。”
林七点点头,说道:“很重要。”
当然重要,和噬魂教打交道的时间算起来有好几年了,最好这次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逍遥子拿出三枚铜钱,在手里摇动了数下,撒在了桌面上。他将这个动作重复了六次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林七:“这位公子,此行道路曲折。”
“最终能找到吗?”
从正午等到黄昏,林七吃了两顿饭,在院子里转了数圈,终于等来了歌伶黄樱儿。
黄樱儿今天身着淡黄色长裙,袖口处绣了几只翠鸟。乌发如云,衬得一张脸雪白秀丽。
黄樱儿带了个乐师一同进来,她见客人是林七,并没有露出笑容,只是脸色淡淡地做了个万福,便开嗓吟唱。
乐师拿琴搭起了曲子。
这十两银子花得值,林七心想。
黄樱儿歌喉婉转清澈,将一曲南方小调演绎得娓娓动听,果然是人间难得,名不虚传。
等歌曲唱罢,林七击掌说道:“好!黄娘子这一曲,让我领悟到绕梁三日的境界了。”
黄樱儿的面上表情不变。这种话估计她听过了无数遍,已经听得麻木。
一曲终了,她准备离开。
林七开口留人:“黄娘子,且慢。”
黄樱儿停下脚步,看着林七说道:“这位客官初来梓林镇,怕是不知道,杏花楼的歌伶是不陪客人饮酒的。”
“黄娘子误会了。”
林七心想,“我也是不饮酒的,我还小。”
林七捡起地上的绢帕,递给黄樱儿:“黄娘子,你的手绢,掉在地上了。”
黄樱儿有些语塞,她接过绢帕,转身走了出去。
乐师跟在后面出去了,从始至终没说过话。
真是纯唱曲儿来的,金口难开。
林七没有离开杏花楼,继续在院子里逛。这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在杏花楼里面的客人逐渐增多。在某些个客人的脸上,林七又看到了那种放肆的笑容。
有样学样,林七的脸上也挂上同款笑容。
这个招牌笑容像是杏花楼的通关卡。他走过了花园,绕过水池,往杏花楼最深处走过去。一路上居然没人来阻拦他。
林七走近了一个像是仓库的地方。这地方的门上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
他伸出手去推门。
有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林七笑嘻嘻地看着对方。
对面的人身穿店小二的衣服,说道:“客官,你这是走错路了吧?这里外人不能进的。”
林七笑着挥挥手:“什么不能进,杏花楼不就是让人玩的地方吗?”
店小二也笑着:“客官看来是想找个玩耍的地方。杏花楼的酒菜和歌伶,未能让客官满意吗?”
“满意满意,很满意。我只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玩的地方。”
“客官,你是独自一人过来的?”
“对。”
林七晃悠了几下,努力站稳自己的身体。
店小二模样的人玩味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说道:“既然客官还想要更好玩的地方,请随我来。”
吱呀一声,他把紧闭的房门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