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三日转瞬即逝,幸而一路顺遂,并未遭遇妖兽劫修。
林羽驾驭着灵舟,愈发深入东南之地,周遭灵气愈发稀薄,仿若从灵气氤氲之所踏入了凡俗尘世。
眼见夕阳的余晖给天边的云朵镀上一层金边,远处那蜿蜒盘旋、仿若巨龙横卧的大青山映入眼帘。
林羽心下一喜,当即操控灵舟落于山间峡谷,收好灵舟后,他寻了处隐蔽之地,盘膝打坐,恢复灵力。待灵力充盈,他祭出飞剑,朝着记忆中魂牵梦绕的山村疾驰而去。
途中路过青泉镇,林羽念及回春堂的杜师傅与曹禺师兄,心下感慨万千。他将飞剑收起,而后御风步入小镇。
刚一踏入,热闹喧嚣之气便扑面而来。街边摊贩琳琅满目,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烟火乐章:“刚出锅的热包子嘞,皮薄馅大!”“新鲜采摘的果蔬,不甜不要钱咯!”
这般充满烟火气息的场景,与清冷的修仙界坊市截然不同,让林羽心间暖意顿生,他怀揣着激动,快步朝着记忆中的医馆走去。
回春堂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门庭若市。门前新植了一棵山楂树,翠绿的叶片间,挂满了青涩小巧的果实,仿若串串玲珑玉珠。林羽深吸一口气,稳步踏入。
店内,杜师傅正端坐于柜台后,为一位老者诊脉。岁月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痕迹,发丝间白发添了许多,面色依旧红润,精神矍铄。
林羽神识悄然一扫,窥见后院几位学徒正围坐一处,专注辨识药材,一旁站着位青年医师,剑眉星目,气质沉稳,想必就是曹禺师兄了。
林羽的踏入,引得店内铃铛轻响。杜师傅闻声抬头,目光落于林羽身上,先是满眼疑惑,似是在辨认这位陌生又熟悉的来客,转瞬,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双唇微颤,眼眶泛红,继而脸色涨红,满是惊喜,颤抖着叫道:“可是小羽?”
林羽疾步上前,恭敬行礼,朗声道:“师傅,正是林羽。”
杜师傅身形颤抖,起身之际,险些踉跄。林羽赶忙扶住,只听杜师傅哽咽道:
“小羽啊,师傅对不起你!当年你和郑辉去采买药材,迟迟未归,你舅舅和父亲都来镇上寻你,两人都揪心不已。
可谁能想到,噩耗突至,说商队遭难,你和郑辉……无一幸免。你母亲听闻,当场病倒,昏迷不醒。
幸好不久后,有位仙人带走你的消息传来,你母亲这才慢慢好转。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啊?”说到此处,杜师傅已是老泪纵横。
“师傅,何事?”曹禺听闻动静,从后院匆匆赶来,见师傅被一年轻人搀扶,泪眼婆娑,待看清男子面容,眼中闪过惊喜,试探着唤道:“你是小羽?”
林羽回首,浅笑点头:“曹禺师兄,是我,我回来了。”
曹禺快步走近,紧紧握住林羽的手:“小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郑辉师兄也回来了吗?”
林羽抿了抿嘴,神色黯然,轻声道:“这次,就我一人回来了。”
曹禺心中一痛,已然明了郑辉凶多吉少,可看着安然无恙的林羽,又觉万幸,不禁长叹一声。
当年本是他与郑辉负责采买,林羽想去见识见识,这才换了林羽去,每每念及,他满心愧疚,若非林羽,今日遭遇不测的或许就是他了。
二人扶着杜师傅重新落座。林羽并未道出自己是被仙人所救,只言是一位游历江湖的高人,路见不平铲除贼寨,见他有几分天赋,便收为徒弟,后因仇家追杀,只好带着他离开赵国。
此次归来,是承蒙师恩,学艺已成,特来报平安。言罢,他悄悄取出一些丹药与银钱,递上前去:“师傅、师兄,这是徒儿的一点心意,这丹药强身固本,权当谢过当年的照顾之恩。”
杜师傅与曹禺见状,赶忙推辞,怎奈林羽执意要给,二人推辞不过,这才收下。林羽又细细打听家中情况,得知一切尚好,相谈许久后,便起身告辞。
曹禺一路送林羽出了小镇。途中,曹禺拍了拍林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羽,你天赋出众,无论在医馆时,还是走出赵国后,都能闯出一番天地。你放心去闯荡,师傅和家里有我照料,莫要挂念。”
林羽点了点头,满心感激,接过曹禺从医馆牵出的马,飞身上马,再次谢过曹禺,而后策马扬鞭,向着小泉村飞奔而去,那扬起的尘土,似是承载着他多年的思念与归乡的急切。
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拉开,将大地笼罩其中。
官道上,林羽骑着骏马,心急如焚,手中马鞭不断扬起,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响声,马蹄声急促,溅起一路尘土。
可即便如此,他仍觉速度太慢,仿佛这马跑得再快,也追不上他那颗归心似箭的心。
终于,林羽翻身下马,体内灵力如潮水般涌动,他单手轻轻一托,马匹便稳稳离地,紧接着祭出飞剑,一人一马腾空而起,向着小泉村疾驰而去。
风声在耳畔呼啸,下方熟悉的景致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蜿蜒的山脉,宛如沉睡的巨龙,走势依旧;潺潺的河流,恰似银色的丝带,流向未改。
望着这一切,林羽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从前,当年,他第一次离开家乡,怀揣着懵懂与憧憬,踏上的正是这条道路。那时的他,青涩稚嫩,未曾想过这一去,竟历经诸多波折。
不多时,远处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灯火映入眼帘,那是小泉村!林羽心中一颤,眼眶瞬间湿润,他赶忙按下飞剑,缓缓落地,轻轻抚摸着身旁的马匹。
这一路被他御剑带着狂奔,马儿早已惊慌失措,四蹄发软,站立不稳。林羽轻声安抚,待马儿平静下来,他才挎身上马,向着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家,一步一步,缓缓走去。每靠近一步,心中的那份温馨与期待便愈发浓烈,仿佛那盏盏灯火,已经照亮了他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