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黯,细密的雨丝悄然飘落,雨滴轻叩着广文堂院里的芭蕉叶,那清脆的声响,恰似萧冉在窗台边随意叩击桌面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幽韵徐来。
在丁堂之内,教书先生正口若悬河地讲授课业,其声朗朗,仿若洪钟。
这本该是闻鸣前来授课之日,然因其身负伤势,故而难以赴约。
一众学子倒也乖巧配合,皆随着这位教书先生的讲授齐声诵读。
追其缘由,全因这位先生乃是广文堂中最为严苛者,且惯于向师长打小报告,众人皆有所忌惮。
然于那毫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却有一男一女二人不约而同心神游离。
萧冉单手支颐,目光凝注于窗外,思绪似已飘远,也不知究竟在思量何事。而南宫明则伏于案上,默默凝视着萧冉叩击桌面的韵律,心下若有所思。
实则他今日特意提议与萧冉外出游玩,只是不知为何,萧冉仿若置若罔闻,频频陷入出神之境。
这情形令南宫明颇为烦闷,他本以为萧冉重回广文堂,自己便不会再受那无聊之苦了。
忽然之间,一记重响自桌面传来。
南宫明猛地抬头张望,只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他们身上。再一抬眼,教书先生已然面色阴沉地伫立在他的桌旁。
“你二人这般行径,可是觉得已然将今日的教学内容领悟透彻了?”
南宫明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旋即对着教书先生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嘿嘿,先生有所不知,实乃先生之课太过深奥,我这浅薄之人,犹如在浩渺无垠的知识海洋里奋力挣扎遨游,一时难以自拔,才致失神,还望先生恕罪。”
他这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然而教书先生却怒容更甚,手中戒尺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二人给我站起来!”
南宫明见此情形,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只能乖乖起身。萧冉也从思绪中缓缓回过神来,随之默默站起。
“今日且让你们说说,《论语》所云‘不学礼,无以立’是何意?南宫明,你先来!”
南宫明挠了挠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嬉皮笑脸。
“先生,这意思不就是说不学习礼仪,就没法站立呗。您瞧啊,要是一个人不懂礼貌,到处横冲直撞,肯定会被人嫌弃,就像那没了腿的凳子,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人踢到角落去咯。”
说罢,还夸张地模仿起了歪歪扭扭站立不稳的模样。
众人听闻,又是一阵哄笑。教书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戒尺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似乎在强忍着怒火。
“你……休得胡言乱语!罢了,萧冉,你来阐释!”
萧冉从容而答:“先生,此句重礼为立身基。人无礼如暗夜失灯,个人修养中,礼束心性,君子依礼显德,如‘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社交里,礼为交友梁,‘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晏子使楚以礼化难,赢尊重结善缘,礼于诸境对‘立’意义深远,非字面意。”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