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面带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祁爷,晚些时候他们应该就会放您出来,到那时,我定会为祁爷您接风洗尘。不过现在,我还得去会一会曾季天。”
祁爷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曾季天的牢房,只见有两人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心中明白这应当是冉丫头的安排,于是便让萧冉离去。
萧冉与祁爷道别后,来到了曾季天的牢房前。
铁制的栏杆上紧紧缠绕着厚重的铁链,层层叠叠,仿佛是缠绕在脖颈上的毒蛇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曾季天佝偻着脊背,倚靠在墙沿处,他身上全是结痂的伤口,眼神昏暗无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老鼠在啃食着他的“饭菜”。
与其说是饭菜,不如说是猪食。
褐黄色的流体,看着就让人反胃。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吓着了正肆意吃着“饭菜”的老鼠。它们如同惊慌失措的小鹿,瞬间四散逃开。
“曾季天。”萧冉皱了下眉。
前世,她是见过曾季天的。
因为这个案子牵扯甚广,许多百姓都爱八卦这个事。
所以当听到曾季天被无罪释放时,许多人都围在大理寺门口等着吃瓜。
萧冉是以为祁爷也是那日释放,所以她也乔装围在了门口。
从中放出了许多人,可祁爷却迟迟未出来。
正当萧冉奇怪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大群人惊呼。
她也好奇地望去。
几个狱卒围着曾季天,他身着学肆的院服,只是看着憔悴了些,可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是有精气神的,不似现在这般——
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听闻萧冉的叫唤,曾季天只是抬眼望了一下,随后又低下了头。
一句话没说。
萧冉又唤了一句:“曾季天!”
没有反应。
“你娘张氏!你也不管了吗?”萧冉大声说道,手拍在牢门的铁杆子上,发出声响。
曾季天干裂的嘴巴缓缓动了动。
“人已经死了。”
萧冉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无尽悲凉之意。
“你不想为你娘报仇吗?”她眼眸微红。
在长发的掩映之下,那嘴角微微一动。
“报仇?”他低哑嘲讽。
从牙缝中挤出的这两个字,似乎如投入水中的石子,泛出层层涟漪。
“你娘在最后一刻都记着你……”说到此时,萧冉似乎有些哽咽。
“是天道不公,是皇帝不仁!就算你娘有错,她也不该什么都不知道就白白地死去。”
“她都是为了见她儿子,城门的守卫却成了她心病最大的枷锁,她发疯,她错认,可她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你啊……”
萧冉话落,牢房中还残留着她话语中的余韵,但很快便回归平静。
曾季天坐在角落,佝偻着身体,头发散乱遮住他的眉眼,一丝情绪都看不出来。
可那小小的一只却发起颤来,渐渐地,泪珠从他脸颊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
是啊,那可是他的娘。
是他仅存的生念中最后一丝稻草。
“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