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会失败!就算……”三当家紧盯萧冉怒吼道,但除怒气之外,却透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
“就算失败了,那人也承诺你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萧冉淡淡回道。
三当家有些诧异,为什么面前这少女会知道那人的话?
“你在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萧冉缓缓放下茶盖,走向三当家。
押着三当家的下人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有出手阻拦。
只见萧冉在三当家耳边说了什么,三当家猛地睁大双眼,嗫嚅地望了一眼萧冉,随后立马跌坐在地。
口里还念着,“这不可能……不可能……”
萧冉只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倏地,三当家像是真的疯了一样,面目狰狞,嘴里还大笑道:“我有罪!我有罪……”
萧冉心中冷笑了一声。
他当然有罪。
不仅他有罪,还有那幕后之人也有罪。
他们最不应该做得便是得罪于她。
大当家见状,闭了闭眼,挥手示意那些下人,说道:“既然他已伏罪,便带下去吧。”
“不……”地上跪着的四当家突然扯着大当家的衣角,道:“大当家,求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为寨里的贡献,也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恳请您饶我兄长一命吧!”说罢又磕了一下头。
墨平见着自己师父如此行事,也赶忙跪下求情。
大当家看着这一大一小,忽地想起初见孟家兄弟的时候。
那时四当家正躲在三当家身后探出个脑袋,两人衣裳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补丁,但兄长的那位衣裳上补丁似乎更多。
年长一些的青年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但却捏了捏身后少年的手,坚定地跪下求他,道:“恳请寨主收留我们二位。”
就如现在这般。
大当家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不明白,他如今是在守当初自己的诺,还是乘现在他们的情?
……
事情很快便告了一段落,三当家的罪行宣之于众,大伙先是满眼不可置信,最后便被人人所唾。
这时萧冉正站在台后听着这一切,随后嗤了一下,走向身后。
身后站着一少年,他正倚靠在柱子上,抱胸闭眼。
“你如今有何打算?”萧冉问道。
断离睁眼,淡漠地盯着外面的人群,道:“出谷,找人。”
“你要怎么找?外面可不像谷中一样。”萧冉坐了下来。
“……凭我手中的剑。”断离看着萧冉在一丝不苟地斟茶,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说什么。
“我给你个更好的方法,如何?”萧冉举了一盏茶在他面前。
面前少女的眸子干净剔透,满是俏皮,他鬼使神差般地接过了那盏茶,坐了下来。
“什么方法?”
萧冉突然凑近他,小声与他说道。
……
西边云端张着大口吞下了天边通红的珠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明月从云间显现,才微微照亮了底下的林间小路。
少年正在路上走着,心中想着却是下午萧冉在房中与他说的方法。
说是方法,还不如说是提议。
而且与他说话的同时,那少女还一副很是笃定他会同意提议的模样。
断离摇了摇头,翻身进入面前的院子。
他刚跳下墙壁,便听见一个年长的声音,道:“你来了。”
“嗯。”他回道,但并没有多客气,语气还是很疏离。
坐在院中石凳上的长者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回头,便知晓原来那长者就是大当家,只见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的石凳,示意少年坐在他身旁。
断离略一思考便照做了,但大当家一直迟迟未说话。
他有些不耐烦,想起身离开,却被大当家按住了手掌。
大当家很是沉重,道:“如今也该和你说这些了……”
断离闻言挑眉,复坐了下来。
……
“你是说我师父被三当家所伤?”断离紧捏手心问道。
“不……这我并不确定,当时我只见到三弟气冲冲地从四弟屋子中出来,当晚我便见到了二弟与你……师父。”大当家想说少年师父奄奄一息的模样,可他看着少年满眼怒气,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大当家细细回忆起来,虽然不知道四弟屋中发生了什么,但四弟因他师父腿残是事实,三当家去要个说法这也没错,可错就错在……
为何那晚二弟如此坚定说不是他师父干的?还要以兄弟情分要挟他帮忙出谷寻医?
就在大当家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少年起身站了起来。
“我知晓了。”
留下这句话后,便迅速地翻墙出了院子。
大当家则望着前方不远处,刚刚他命令下人去敞开的大门若有所思……
……
萧冉正在房中细细修剪着大当家下午命人送来的山栀子。
栀子洁白的花身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散发出幽幽暗香。
她低头轻嗅,一阵好闻的清香味沁人心脾。
突然一阵极快的脚步由远及近,她摘下栀子的最后一叶片,缓缓走到房中坐着。
叩叩叩……
“进。”萧冉正在斟茶,抬眼便见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断离看也没看萧冉递过来的茶水,只来到桌前,紧盯她道:“我答应你。”
萧冉有些错愕地看向他急切的眼神,随后把茶水硬塞进他手中,慢悠悠说道:“不用这么着急,我只说今日给我答复,但今日还未过完呢。”
但断离只是把茶水放在一旁,做抱拳状,单膝跪地:“求萧姑娘帮我找到师父。”
萧冉听到后,愣了一下,道:“那你以后便要做小伏低地听命于我,你可愿意?”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坚定的回话。
“愿意。”
萧冉低笑了一声,抬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断离。
还咯咯笑道:“说愿意还真愿意呀,就不怕被骗了还帮着数钱哩!”
断离起身的动作一僵,但很快回道:“我相信萧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萧不萧姑娘……”萧冉嗔了他一眼,道:“我看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你就如旁人一般叫我阿冉就好。”
“阿……冉?”断离有些迟疑地喊道。
她突然凑上前,让断离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她道:“嗯……这就对嘛,”
“断、离。”
说罢,她指着那已经凉了的茶水,笑兮兮道:“快些把茶水喝了去吧。”
听到面前的少女如此喊他的名字,他心跳竟漏了两拍,虽不知是何缘故,他居然有些局促。
这种感觉就如……他幼时贪玩,不敌野兽,就在他疼痛遍体,满身是血时,师父突然出现救了他一般。
是害怕吗,是窃喜吗?
他不懂。
可他现在连师父的下落都不明。
也许师父会解答于他。
他这么想着,饮完最后一口茶后,匆忙地告辞离去了。
萧冉望着断离渐渐远去的背影,阖上灌入凉风的屋门。
走到桌前望着那少年饮尽的茶盏,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如今她似乎……能更好地报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