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回事呗。”项羽菊目光躲闪,显然不愿多言。
凌昭凤却严肃的握住她的手:
“小姑,你昨晚真闯入宸王府了?你去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擅闯王府是多大的罪?你……”
“好了,你就先别着急教训我了,这不是没事吗?而且凌昭紫也被……”
“小姑!”开口打断项羽菊的话,凌昭凤脸色难看的盯着她。
项羽菊看出凌昭凤生气了,也不敢再瞒着,只好如实回道:
“好吧,我说实话,我昨晚是偷偷潜伏在宸王府的,没想到被宸王府的侍卫抓住了。”
“这可不怪我啊,实在是宸王府的侍卫太敏锐,我就稍微那么一下不留神……”
“她们就……抓住我了。”
项羽菊一脸无奈的低下头。
凌昭凤眉头皱的更紧:“所以你潜伏进宸王府到底想干什么?我听人说怎么还进了后院?”
“那个……那个……我就是去送个药。”
“送什么药?给谁送药?”凌昭凤越听越不对劲。
项羽菊头也越来越低,脸色也越来越红,就连耳根都红了。
“就是……就是……我昨日看北疆小王子可怜,受伤了都没人管,就趁着晚上给他送药去了。”
一口气说完,项羽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凌昭凤则直接愣在了当场,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项羽菊:
“你说……北疆小王子?你何时与北疆小王子有交集的?还有……你等等让我捋一捋啊。”
凌昭凤是彻底懵了,她捋了半天才大概明白项羽菊为何要夜闯宸王府:
“你给北疆小王子送药?所以你早就认识北疆小王子了?还是你对北疆小王子一见钟情?可以啊小姑,你这铁树也开花了?”
“谁铁树?你说谁是铁树?”项羽菊一听到凌昭凤的话彻底急了。
“你小姑我之前只是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而已,你是不知道,北疆小王子比你家那位侧君还要可怜。”
“当日在北御城,我亲眼看到那位北疆大王子是如何对待百里皓的,他简直不是人,竟然那样逼自己的亲弟弟,凤儿我跟你说啊……”
一说起百里皓,项羽菊就完全止不住话头了,说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义愤填膺。
凌昭凤好几次想要打断都没打断,憋得太阳穴都‘突突突’跳的飞快。
终于,在项羽菊说的口干舌燥时,凌昭凤好歹抓住机会将一杯水递到了她手中,表情也再次恢复了之前的严肃:
“所以小姑为了给百里皓送药,竟然不管不顾的夜闯宸王府?小姑,你可知道……”
“行了行了,你别说那些废话了,你小姑我是谁,如今不仅没事这不是还把凌昭紫拉下马了吗?”
“对了,陛下不是让你父后帮着举行宴会吗?我进宫不方便,你最近可要帮我盯着点,问问你父后最新消息。”
“还有,你说百里皓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这样的怎么样?他喜欢哪种衣裳款式呢?喜欢南楚的款式还是北疆的?我……”
“你能先闭嘴吗?”凌昭凤快被项羽菊吵得头疼死了,终是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你现在是有机会参加宴会了,可你别忘了,百里皓之前是凌昭紫的侍君,他早就被凌昭紫毁了清白……”
“我不在意。”项羽菊没任何犹豫的回道。
凌昭凤无奈的叹口气:“就算你不在意,你以为凌昭紫真的会允许百里皓嫁出去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项羽菊总算正经了起来。
凌昭凤也总算有时间替项羽菊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陛下今日虽说废了凌昭紫宸王之位,可谁都看的出来那是权宜之计,她不过是将凌昭紫软禁在宸王府,连个刑罚都不算。”
“如今兰贵君重获圣宠,有兰贵君在后宫吹枕边风,再加上陛下其实也没想过真的废了凌昭紫,只不过是暂时想要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你想想,等北疆那事一过,陛下会不会找机会再次复了凌昭紫宸王之位?”
“就算复了她宸王之位又如何?反正我也没想过这么轻易把她扳倒,只要现在她没机会再霸占着北疆小王子就行了。”
项羽菊如今满脑子都是百里皓,自然也不在意凌昭紫到底复不复位。
凌昭凤看着项羽菊那不在乎的样子,险些气的跳脚,她声音都不自觉的抬高了:
“可凌昭紫此人嚣张跋扈,占有欲极强,这些年又有陛下袒护,朝臣轻易也都不敢惹她,你觉得谁又敢娶凌昭紫曾经的侍君?”
“没人愿意娶我娶啊!”项羽菊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
凌昭凤那个气啊!
“就算你说你愿意,你以为你娶了就没事了?”
“只要凌昭紫活着一日,只要兰贵君一直得圣心,你就安稳不了,虽然她们明面不能干什么,但背后的幺蛾子可不少。”
“到时你是无所谓,可北疆小王子能受得了这些?”
“照你这么说就没有解决办法了呗?”
项羽菊直接给气红温了,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为忘了这是在马车上,脑袋被狠狠撞了一下。
可即使被撞了,她脸依然气的通红,捂着脑袋,半弯着腰,愤愤不平的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娶百里皓,凌昭紫要搞事,让她放马过来啊,搞得好像我怕她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不妨再想想怎么计划计划,也没说不让你娶北疆小王……”
“计划计划?计划什么?这些年因为陛下的原因,你还有项家各个都活的像个孙子似的。”
“这次我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我绝不退缩,到时宴席上我一定争取让百里皓选择我,然后顺利与百里皓成婚。”
“至于兰贵君与凌昭紫,她们要是敢捣乱,我就让她们看看我项羽菊的本事。”
说完,项羽菊朝着外面大喊一声‘停车’,蓝佩将马车停下后,她就一脸愤怒的下了马车。
那模样,活像别人欠她几万两金子似的。
凌昭凤也被气的够呛,虽然她小时候与项羽菊时常吵闹,但长大后两人还从未脸红过。
项羽菊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也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人,可没想到这次因为一个百里皓就像个疯狗一样,直接失了理智,还和她红了脸。
“回东宫吧。”本来凌昭凤是计划送项羽菊回项府的,可如今人都下车了,也就不必再送了。
不过想着项羽菊刚才激动的模样,凌昭凤还是不放心的嘱咐蓝佩,让她一会儿亲自找项羽梅一趟,将此事告诉项羽梅,免得项羽菊冲动搞出什么祸事。
昨晚她夜闯宸王府一事是她幸运,躲过了一劫,也幸好凌昭紫蠢笨,若是再闹出什么,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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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凌霄殿,季墨玉正侧身斜躺在床上。
他双目紧闭,眉头紧蹙,面色苍白如纸,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冷,好冷……”
“疼,姐姐,疼……”
即使在睡梦中,季墨玉也觉得又冷又疼。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就好像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刺一般。
终于,他在一阵昏沉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依旧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片朦胧的光影和晃动的人影。
季墨玉试图抬起手来揉一揉眼睛,但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妻主?”
“姐姐?”
薄唇轻启,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季墨玉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如潮水般从嗓子眼处涌起,瞬间传遍全身。
那痛感仿佛有千万把锋利无比的刀片正在无情地切割着他脆弱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刺骨的刺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妻主,姐姐……”
可他还是执着的喊着凌昭凤,也努力想要睁大双眼,伸出手臂,去抱一抱在眼前虚晃之人。
然而,不等他将手臂抬起,面前的人就已跑了过来,他小心的将季墨玉扶起来,一脸惊喜的道:
“主子终于醒了?快喝点水,润润嗓。”
“你不是妻主,不是姐姐,姐姐,姐姐呢?姐姐呢?”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季墨玉猛然推开面前之人。
他脑袋疼的厉害,身体也软的不由他自己控制。
当将人推开后,他自己也再次无力的摔到床上。
“呃!”
痛呼出声,季墨玉再次挣扎着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双眼合了又睁,睁了又合……
再次睁开时,眼前也终于没有刚才那么模糊了,发懵的脑袋也似乎好了一些。
“水承?”
“是奴。”
水承从地上站起来,又将摔碎的瓷片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又避开他的伤,在季墨玉身后垫上软枕,再次倒了杯水:
“主子刚醒,声音都哑了,还是先喝点水吧。”
“姐姐呢?”
“主子先喝水吧。”
看着季墨玉干涩起皮的嘴唇,水承先将杯口放在他唇边。
季墨玉虽着急想知道凌昭凤去了哪儿,但也是真的渴,便就着水承的手,几口将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咳咳!”
因为喝的太急,也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喝水的缘故,季墨玉忍不住咳了起来。
水承急忙拿了帕子伺候他擦嘴,一边擦还一边说:
“张太医吩咐了您醒了要先吃点好消化的膳食再喝药,奴一直给您热着粥,这就去取来。”
“回来!”
无力的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季墨玉仰着脖子,一脸虚弱的道:
“我现在不想吃,你告诉我殿下去了哪儿,我要去找殿下。”
“殿下如今不在东宫,而您不仅受了伤现在还发热了,奴知道您没胃口,可您不吃东西这病也好不了,奴先去拿粥,您多少吃点。”
“殿下不在东宫去了哪儿?她是不是还在怪我?还是不愿原谅我?”
水承后面说了什么季墨玉压根就没听,他只听到一句,那就是凌昭凤不在东宫。
本想翻身下床,但因他身体实在虚弱,腿脚发软,最后身体竟然砸落在地。
刚走到门口的水承急忙再次跑了回来,清泽也不知从哪里跑了进来,两人一起将季墨玉往床上扶,可季墨玉却一直挣扎着:
“放开我,我要去找殿下。”
“你们放开本君,放开!”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放开,放开我……”
此时的季墨玉就像个生了病,还恼羞成怒不知配合的小孩似的,水承只能无奈的哄着:
“主子,您听话,奴没有骗您,殿下真的不在东宫,她进宫了。”
“进宫?”
季墨玉果然停止了挣扎,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胡说,你骗我,你们骗我,殿下昨日才从东萧回来,正在休沐,好端端的怎会去皇宫?”
“你们骗人,你们一定在骗我。殿下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她不愿意原谅我。”
“不是……”
“不,我要去找殿下请罪,我要去找殿下,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
根本不给两人解释的机会,季墨玉又开始挣扎。
水承身体较弱,以前在贺文谦那儿吃了太多的苦,伤了身体,又没有内力,所以根本抱不住季墨玉。
清泽虽有武功在身,可季墨玉全身是伤,又生了病,他一个下人也怕伤到季墨玉,最后竟也没拦住季墨玉。
就这样,季墨玉一个病人竟从两个大男人手中挣脱了出来。
但他身体实在太弱,刚挣脱出来就再次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的,不仅让他后背的伤再次裂开,膝盖更是疼的完全起不来了。
水承与清泽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的再次把季墨玉扶了起来。
原本以为季墨玉这次能老实一点儿,却没想到,刚被扶起就有开始挣扎,嘴里依然嘟囔着:
“我要找姐姐,我要找姐姐请罪……”
水承与清泽都快没招了,两人只好一边把季墨玉往床上拖着,一边小声哄着。
可季墨玉虽说受了伤生了病,那力气还是大的像牛一样,两人根本就拉不动。
正在两人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办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凌昭凤熟悉也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