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地牢,你就那么想去地牢吗?”
强忍着想要扇死季墨玉的冲动,凌昭凤深深吸了一口气,改变策略。
“孤将你从东萧带回来时,你亲口说的,你要跪在孤脚下赎罪,你说你会听话,不管孤让你干什么你都会听。”
“而如今,孤只是让你吃点药膳你都不愿,难道,你之前答应孤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奴……”
季墨玉着急的想要解释,凌昭凤却冷笑一声,用力扣住他的下颌:
“果然不听话,之前孤明明已向陛下请旨,封你为侧君了,也一再强调让你不要自称奴,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当成奴隶,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奴隶吗?”
“殿下……”下颚被捏的生疼,季墨玉逃避似的垂下了眼眸。
凌昭凤嘴角的笑意已然放大,他用力甩开季墨玉的下巴,声音也像是冰碴子一般,狠狠击在季墨玉的心底:
“可孤身边不缺奴隶,更不缺不听话的奴隶,既然你这么不想当孤的侧君,那孤就送你离开。”
“殿下要送奴去哪儿?”
目光轻颤,季墨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说不出的害怕与恐慌。
凌昭凤嘲讽一笑:
“还能送去哪儿?自然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你是东萧皇子,孤今日就大发慈悲,送你回去与你家人团聚,想来正合你意。”
“不,不要赶我走,殿下,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回东萧,求您,求您送我去地牢好不好?”
仰着头,季墨玉卑微的乞求着。
凌昭凤却再次嗤笑一声:
“孤为何要送你去地牢,地牢里关着的可是东宫犯事之人,而你如今,已不是我东宫之人,自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不,我是……殿下,我是!求您,求您别赶我走。”
深深的恐惧感将他包裹,季墨玉只觉得呼吸都变的艰难。
他只是不想成为凌昭凤的负累,但他不想离开凌昭凤身边,去到地牢,至少还在东宫,至少凌昭凤出了什么事他还能略尽绵薄之力帮她。
可若是真的被送回东萧,别说太子与凌王不会放过他,最重要的是,他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殿下,我是……我是东宫之人,从您将奴从东萧带回来时,奴就是您的人了,殿下,您别抛弃我好不好?别不要我好不好?”
“哼!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看到季墨玉哭,凌昭凤心也跟着疼,但她却故意冷着心肠,再次无情的说道:
“我告诉你,我不要你了,孤现在就安排人送你回东萧,你……好自为之。”
“不,不要,我不走……”
看凌昭凤已转身离开,季墨玉慌忙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可他忘了,他的手筋已被挑断,哪里还受他的控制。
眼睁睁看着凌昭凤的手臂从他眼前划过,看凌昭凤的身影已越走越远,季墨玉彻底慌了。
他不要走,他不要离开,他要留在姐姐身边,他不要走。
“殿下……”
他哭喊着,“彭”的一声从床上摔落。
凌昭凤听到身后的响动,差点忍不住就回头,但却强忍着没有动。
直到季墨玉拖着已没了知觉的脚跪在地上,直到听到他的声声哀求与呼喊:
“殿下别走,奴……不……臣侍错了,殿下别走,别送臣侍去东萧,别不要臣侍。”
“殿下,求您,别不要我,南楚才是臣侍的家,东宫才是臣侍的家……殿下,别不要我,殿下……”
看凌昭凤虽然站在了原地,但依然没有回头,季墨玉的心再次往下沉。
他艰难的撑着手臂,弯腰俯身,脑袋一下又一下砸在地面上:
“臣侍错了,殿下,臣侍错了,别不要臣侍,别不要我,臣侍只有您了,真的只有您了……”
伴随着他沙哑而哽咽的乞求声,脑袋砸在地面的声音更是一声接着一声。
凌昭凤身侧的手早已紧握,她用力咬着舌尖,直到季墨玉声音越发凄厉,磕头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才转身走到他面前。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凌昭凤多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他、爱护他。
可就季墨玉现在的状态,她只能采取强硬手段,用身份恐吓他屈服。
她硬着心肠,俯身狠厉的拽住了他的头发,在看到那张满是泪水的脸颊时,她心中一阵抽痛。
放开他的头发,凌昭凤顺势捏住他的下颚,冷声质问:
“季墨玉,你是以何身份求孤的?又是想以何身份留在东宫,不让孤赶你走的?”
“我……臣侍以殿下侧君的身份,求殿下别赶臣侍走,求殿下……陪一陪臣侍。”
在凌昭凤说出要送他去东萧的那一刻,季墨玉之前的坚持就全都土崩瓦解了。
他如今根本没时间再想他配不配得上凌昭凤,也没时间想他被谁看光了身子。
他太喜欢凌昭凤了,喜欢到早已失了自我,喜欢到在与凌昭凤的相处中,他永远处于弱势。
凌昭凤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要他了,他就觉得天塌了,所有的坚持也都变成一个笑话。
而凌昭凤看着他的模样,也早已心疼。
可她今日,却是要让季墨玉记住教训。
不然,季墨玉一直想着去地牢,一直想着逃避,这伤根本没法治。
伤害已经铸成,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尽早让季墨玉恢复,让季墨玉所受的伤害降到最低。
“作为孤的侧君,就要听孤的话,对孤的命令唯命是从,而孤也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季墨玉,你能做到吗?”
“能,臣侍可以的,臣侍一定听话。”
季墨玉已经彻底老实下来了,只担心凌昭凤说出再次要将他送走的话。
而凌昭凤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这才松开季墨玉的下颚:“既如此,那就先把药膳吃了,孤喂你。”
“可……”
“嗯?”
凌昭凤眉头一皱,季墨玉就蔫了,急忙再次俯身叩首:
“我吃,臣侍听话,臣侍听话。”
“这才乖嘛。”
轻轻在季墨玉脑袋上揉了揉,凌昭凤忍着心中的烦闷,弯腰,将季墨玉打横抱起,轻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