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碗筷被砸落,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
“蓝佩。”坐直身体,凌昭凤冷声喊道。
蓝佩急忙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碎片,未敢多问,只恭敬俯身垂眸:“殿下请吩咐。”
“查,给孤查,去查那道圣旨,查凌昭紫,查兰贵君,查陛下,查君后。”
“……诺。”
蓝佩心中大惊,怎么连君后都要查?君后可是凌昭凤的亲生父亲啊。
但蓝佩毕竟跟了凌昭凤多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低下头,恭声问道:
“敢问殿下,是何圣旨?”
除了凌昭凤、季墨玉与凌昭紫,还有女皇,没人知道圣旨的存在,凌昭凤之前谁也没告诉,她不想再提起那道圣旨,不想让自己的心又撕开一次。
可如今,她不想等了,也什么都不想管了,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想知道一切。
“两年前,陛下曾写过一道赐婚圣旨,是‘宸王’与季墨玉的……”
将圣旨的内容跟蓝佩说清,凌昭凤抬手拿起一块躺在桌上的碎瓷片,猛然发力,将其捏碎。
“殿下!”蓝佩大惊。
鲜红的血液从凌昭凤指间的缝隙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凌昭凤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你下去安排吧,多久能给孤结果?”
“殿下恕罪,奴婢不敢保证何时才能查清,毕竟是两年前的事,又是陛下刻意隐藏的圣旨,查起来定然有些困难。”
“那就动用凤羽卫,动用各处暗探,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孤要真相,孤要知道所有真相。”
“季墨玉已被孤关入地牢,正好也方便了你调查,查!查他会与何人接触,查他到底与凌昭紫有何牵连,让凤羽卫去查,去查!”
凤羽卫是凌昭凤这两年才训练出来的专属暗卫,是凌昭凤最后的底牌,她本不想这么早调用,但现在,她等不及了。
之前她手里的暗卫多半都是通过正规途径选拔的,虽然忠诚度基本没问题,但万一呢?
暗卫营训练暗卫过程中,有多少人可以与暗卫私下接触?
自从她被封为太女的那一刻起,早就成了众矢之的,所以这些年,她谁都不敢相信。
她也知道风陵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这些年,她做事更是谨慎小心。
为了让女皇对她放下戒心,她一直将自己势力隐藏,平日里与凌昭紫斗争也收着力。
但如今,凌昭紫连圣旨都拿出来了,女皇虽身体还算康健,但到底年龄放在那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她不想再等了,也不必再等了。
借此机会,她要将一切查清,让风陵城的势力重新洗牌,也为她登基为帝做最后的准备。
“诺,奴婢一定尽快查清真相,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去吧,另外安排一下,孤明日就会前去清剿无影宗,耽误的够久了,不能再耽误了。”
“诺,奴婢明白,另外,还有一事,奴婢想要向殿下禀报。”
知道今日凌昭凤心情不好,蓝佩也绷紧了心神,汇报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凌昭凤倒也没有为难身边之人的癖好,更没不耐烦,只沉声吩咐:“说。”
“刚才宸王府传来消息,说宸王醒了,而她一醒来,就大肆宣扬,说之前刺杀她的凶手是您,还求陛下给她做主。”
“呵!真是条疯狗。”凌昭凤一脸讥讽的笑着。
“她说凶手是孤就是孤了?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就敢胡乱狂吠,当真是这几年孤太纵着她了。”
“替孤更衣,另外去库房挑几样补品,既然孤的好姐姐醒了,孤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也要去看上一看,也好让她知道孤有多关心她。”
“诺。”
蓝佩恭敬应下,熟练地为凌昭凤更衣,之后还请来了太医,让其为凌昭凤包扎伤口。
¥¥¥
另一边,地牢。
从被押入地牢后,季墨玉就被绑在了刑架上,只是,说好的极刑并没有动用,甚至什么刑罚都没有。
所有人都像是忘了他一样,只把他绑在这儿,就再也不管了。
季墨玉早上醒来后并未用膳,就去接旨。
接着又去凌霄殿求见,服侍凌昭凤用膳,后来又与凌昭凤争执那么久,情绪起伏颇大不说,几乎全程跪着。
如今被关入地牢也大概一个时辰了,还一直被绑着。
他身上又酸又痛,口干舌燥,肚子也饿的咕咕响。
“有人吗?”
沙哑的声音响起,季墨玉对着空无一人的牢房喊道。
可没人应声,除了他自己的回音外,什么都没有。
“有人吗?”
他又喊了一遍,可与之前一样,还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季墨玉只能忍着痛,继续等着。
被绑的时间太久了,又无人与他说话,季墨玉只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身上的痛楚也无限放大。
脸上,肩膀上,膝盖上……
在进来之前,他身上的外衫就被脱了,如今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
肩膀上的伤早已再次渗出血来,很痛,但季墨玉咬牙强忍着,直到这个时候,他也不愿喊出声。
烛火跳动,又不知过了多久。
季墨玉除了痛,还冷,还饿,还渴……
阴冷的风吹过,季墨玉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他抬起头,还是没人,没人……
牢中静悄悄的,没有鞭打声,没有喊叫声,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只除了偶尔吹来的风声,与他自己发出的呼吸声。
“来人,有人吗?”
季墨玉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些人是故意的,或者说是凌昭凤故意让这些人这样对他的。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一种酷刑。
被绑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他不知时间,又冷又饿,还没人说话。
煎熬,太煎熬了。
身上好像更痛了,脸麻木的已经失去了知觉,还有肩膀与膝盖,手腕处被绳子绑着的地方,都痛,很痛,但却都是不同的痛。
有的地方是刺痛,有的是一阵一阵的烧疼,而肩膀上,则像是被万千虫蚁叮咬一般,痛还痒。
他全身早已无力,只想瘫在地上睡一觉,可绳子把他绑着,他只能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有人吗?给口水喝,给我口水喝好不好?”